说实话，我对于Russell敬佩之情已经不复当年五体投地的程度。主要是他对德先生(democracy)有不切合实际的幻想，而对于马先生(market)有英国贵族近乎本能的抵触。不过，他的书中还是到处有真知灼见，闪耀着思想的火花。

我很喜欢Russell的《论教育》。过去由于实用目的，关注幼儿教育。这次重新看，发现关于大学教育的篇幅虽然只有一章共8页，也很有意思。特别是关于研究与教学的关系。

在Russell看来，“每个大学教师都应当从事学术研究，并且应该足够的余暇和精力去了解各国学者关于自己的学科所做的研究。在大学里教书，教学技能已不再重要，重要的是能熟谙本人的学科，并且对该学科的动态有浓厚的兴趣。这对一个劳累过度且被教学耗尽精力的人是不可想象的。所教的课程很可能会使他感到索然无味，而他的知识几乎肯定仅限于青年时所学的东西。每一个大学教师都当有休假年(每七年一次)，以便到外国大学或通过其他方式了解国外的学术状况。(p. 193)”“不应对要求教师长时间忙于教学，应当让他们有充足的闲暇进行研究；但是应当要求他们合理地利用这些空闲时间。(p. 195)”这或许就是欧美大学中都有sabbatical leave的原因。

Russell还特别指出，“大学里注重教学的人和注重研究的人之间存在着某种对立情绪。这几乎完全源于下列两种情况：一是对教学的认识不正确，二是有些学生的勤奋程度和能力都低于留校所应具有的水平。旧式教师的观念在某种程度上仍存留于大学之中。持这种观念的教师希望对学生施加好的道德影响，并且希望向学生灌输旧式的和没有价值的东西。人们大都知道这些东西是虚伪的，但又认为它们具有道德上的感化力。(p. 194)”我理解，Russell的意思，研究的重要性没有得到公认，有师生两方面的原因。教师方面有人还坚持灌输的说教传统，学生方面有些仍需要中学教师的学生进入大学后不能与时俱进。

当然，研究的意义并不仅是对教学有促进。研究其实一直是大学的核心工作。如Russell所说，“如果考虑到大学在人类生活中的作用，学术研究至少同等重要。新知识是进步的主要原因，没有新知识，世界很快就会停滞不前。把已有的知识广为传播和扩大用途，世界也能继续进步，但这这种进步不会持久。(p. 195)”

大师就是大师。言简意赅，阐述非常清晰，而且有说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