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愈《师说》云，“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如是而已。”我转一句，父母也不必贤于子女。

这是回忆自己成长过程而得到的结论。我父母名牌大学毕业，为人很正派，总体上也算开明。但就我个人职业发展而言，给我的许多建议都不中肯，或者干脆不正确，或者正确但不现实。具体我就不举例子了，显得在说长辈的不是。当然，我体谅他们用心良苦，但给别人建议这件事确实太难。要有阅历、要有信息、还要有对人的了解，并非人人能胜任，甚至可以说很难有人胜任。

我现在自己也有女儿。自然汲取了父辈的教训。我坚信，在她的生活和职业中，她自己比我更清楚。因此，除非她主动征求我的意见，我就不发言了。爱她，就是给她自由，给她信任。来者不拒，去者不留。当然，如果她想听我的意见，我也愿意说出来供她参考，虽然也未必有参考价值。知有不言，言有未尽。这样子女活得轻松，自己也活得轻松。

再说几句题外话。教师不同于说话要收费的律师和心理咨询师，经常要为学生提供免费的意见。虽然多数时候，免费的意见，其实并没有用处，尤其在专业之外。我对给学生专业之外建议也没有信心。但原则倒是很简单，就是古人所谓“礼闻来学，未闻往教”。如果学生明确说，希望听我的建议，我可能比较客气委婉地说说自己看法，否则就不必多事了。当然，专业之内，职责所在，例如指导研究生，不管学生是否想听，也不论我自己是否爱说，该说都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