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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五去朱泾,拜访大姨夫。母亲有三个妹妹,大妹妹和小妹妹在朱泾老家,小时候见过几次,分别称为阿姨和小阿姨。后来中间那个妹妹快退休时,从江西回了老家,也见过面,只能称为中阿姨。大姨夫不是口头上的叫法,为区分得清楚些,当面只是叫姨夫。
阿姨在年初去世,我在《忆姨妈》中说过。阿姨漂亮,有文艺女青年的范儿。姨夫厚重少文,把阿姨照顾得很好。他们两人差的岁数也比较大。阿姨比我母亲小,姨夫比我父亲略大,现在快九十了。这种恩爱夫妻,丧偶后一时可能更难适应。他们已经退休的女儿女婿陪他住了几周。初三时,他让他们回自己家去,他要开始自己的生活。今后只是女儿女婿中午到他家做饭并与他一起吃饭。
就性格而论,我觉得姨夫跟父亲是一类人,就是勤勤恳恳、老实厚道,吃亏上当也不知道,让别人实在不忍心欺负他们。因此,人缘很好,总体上日子过得还可以,虽然姨夫在文革中受过些冲击。当然也有些差别,父亲更内向些,老实厚道主要表现在好说话、与世无争。姨夫交往更广些,为人更热心些,乐于助人。就业务而论,虽然工作性质不同,但应该是我父亲更强些,但姨夫家务全包,我父亲工作时基本不做家务。
姨夫退休前在财政局工作。退休后曾做过当时所谓“三产”的会计事务所的法人,业务多少要依托母体财政局的庇护关照。阿姨退休后在完全市场化的会计事务所工作很多年。业务水平当然是市场化的高。体重内有好处自然也有坏处。有些事情按领导意图办,但真有问题就需要顶缸担责,也很无奈。当然,只要个人没有拿任何好处,只是单纯的工作失误,其实也没有什么关系。姨夫那个事务所后来就关张了。姨夫也彻底退休,归老干部局管了。
完全退休后,他对摄影很着迷。或许过去就喜欢,小时候,见过表哥曾用台120的海鸥相机,推测就是姨夫的。姨夫退休后,用了比较高级的相机。后来相机再升级,那台比较高级的送给我了。我基本上没有用,带出去太重不说,我这种摄影没入门的水准用小小的傻瓜相机也可以了。我看过些他拍的照片,相当不错。不过后来姨夫眼睛不太好,做过次手术还是有问题。看东西总是与真实位置不同,因此拍照大概也难免受影响。后来就没有看见他的照片。
姨夫身体挺好。前两年还是自己骑着自行车到处走。有一次摔倒了,他子女不许他骑车了。他坚称并不是摔倒,只是风太大,把他吹倒了。现在走路也是堪称步伐矫健。有段时间,他负责召集退休老干部的什么工作,到处跑来跑去。他跟我说,这种工作都是最年轻的退休干部做的,却让他这个岁数最大的干,反正就当是锻炼身体了。现在他每天仍然到老干部局去一趟,像点卯一样,虽然其实并没有人点。
他过去也养花。把花养得很好,送给我们,然后就被我们养坏了甚至养死了。我们这次送姨夫两盆花,请他好好养。一盆是木本的牡丹,另一盆是草本的水塔花。刚拿来不久,还没有机会养坏。水塔花姨夫也没有养过,专门请教了老法师。跟我们说,不但花要养好,而且要培养好第二代,来年接着养。
牡丹
水塔花
这种态度真是很认真。如毛主席在六十来年前所说,“世界上怕就怕‘认真’二字,共产党就最讲认真”。许多人以为“认真”是种态度,年轻时也许如此。中年之后,“认真”更是种素质、是种能力。安度晚年,可能也需要这种素质和能力。或许这是我所看到那些过着体面、愉快晚年生活的高龄老人的共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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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2-22 1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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