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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去耶鲁医学院参加学术交流,一车三个人,没有聊公路边风景很好,而是聊每个人的人生,每个人将作出什么样的选择。我们三个人有很多的相同之处,都不认为自己属于美国,可是偏偏又在这里生活和工作一定时间;每个人来美国的时候,在自己祖国都有稳定的工作和发展的机会,每个人的原工作单位都为其保留位置。当然,现在每个人都失去了原单位的位置,而每个人依然保留着回祖国工作的期盼,但也只停留在期盼。
S医生来美国之前是以色列特拉维夫大学的高年资医生,在以色列著名的weismann研究所获得博士学位。到美国来的目的就是热爱科学,学习更尖端的科学,他在以色列有自己的科研经费,大内科的副主任,深受领导赏识。他原计划是到美国学习3年,然后回以色列工作,在已故诺贝尔奖得主Ralph Steiman实验室的研究工作开展的很顺利,但是3年之后他完成不了一项重要的文章。免疫学的实验,如果是动物研究,至少3年以上的时间完成一篇文章,于是他继续留下来,最后文章发的也不错,JEM。可是当他在完成这篇文章的时候,又发现了其他重要的现象,然后他决定继续完成。可是天有不测风云,Ralph不幸去世,实验室很快鸟兽散,而他的研究工作还没有完成,就在他准备回以色列的时候,他的家人不同意了。先是16岁的儿子,他已经喜欢上了美国的教育,跟父亲说,他要留在美国读大学,不会让父亲掏一分钱,他自己知道该怎么做。而其他的二个孩子也习惯了美国的教育,不愿回以色列。S医生的家庭意识非常强,他希望能跟自己的孩子在一起,他知道他回国有更好的机会,但是他自己不得不牺牲自己的发展,为了家庭的其他成员考虑。可是绝大多数美国人的眼里,长时间的、非独立的科研工作者是loser,是失败者;在觉得绝大多数的美国医生眼里,所有的科研人员都是loser,这就是文化。在这样的拜金主义环境下,一个以色列的移民,回国有更大的发展,而为了子女不得不留在美国,尽管依然保持着对科学的热情,5篇JI,3篇JEM,而以色列比美国更需要他,他对自己的未来感到茫然,自我和家庭,他太难做出抉择。
F医生是匈牙利人,在匈牙利某大学医院做住院医的时候有机会到纽约来短期进修,后来回到匈牙利完成住院医的培训。因为看到纽约医生的培养非常规范,他很希望能有机会到美国来接受临床培训。在考完USMLE之后,他申请到康内尔大学神经内科的住院医生职位。他的亲戚朋友都觉得很惊讶,在匈牙利该有的都有了,你跑出去为什么?四年之后,他完成了住院医,接着又在哈佛做完一年的fellow。对于很多医生来说,做完fellow等同于功成名就,赚大钱的机会终于到了,年薪200K以上的工作很多。而F医生却放弃了高薪,继续自己的培训,把自己更多的精力投入到研究中去。如果他想留在美国,任何事情都变得简单,他可以找一份赚钱的医生工作,买个大房子;而如果他想回匈牙利的话,谁会管他会看病啊?就算美国的临床培养一流,难道他能看得脑梗其他人不会看?就算美国的临床培养再规范,匈牙利本土培养的医生照样可以解决医疗问题。他做研究的目标就是为了增加自己回匈牙利的砝码,科研+临床。
在科研经费日益紧张的状态下,仍然有不少人选择继续探索,而不是日复一日的在临床上看大同小异的病,在大学医院工作的医生,他们的临床服务时间不多,而更多的时间都留在实验室。耶鲁呼吸科的C医生,每个月2个半天的门诊,一年6个星期的病房。在耶鲁保证他科研时间的同时,他必须有自己的科研经费,而后者是他工资的重要源泉,否则他必须安排更多的时间去临床,为病人服务来获得自己的收入。而大学医院的医生,其收入比私人医院、诊所等等要低好多倍,Harvard医学院的医学排名很高,而医生的收入排名几乎垫底。
人生总是会有选择,而价值总是千差万别,选择没有对错,人生也无怨无悔。看《北京遇上西雅图》,感觉到的是现实价值的震撼,在DB、老鼠男、Frank身上找到了无数自己的影子,也许有一天,我会在同样的医院说跟他一样的话,I want my life ba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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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22 14: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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