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写这篇文章很久了。趁教师节凑个热闹吧。
虽然说三人行,必有我师。此后要请教的老师还有很多,但自从读完博士,没有人再把指导我作为他自己的职业了,从这种意义上来说,也就有了最后的老师了。
我是在乡村长大的,75年6岁时入学,幼儿园,小屁孩一个。当时农村小学,几乎没有正式的老师。到我家门口把我招进幼儿园的,是个几乎文盲的老师,但心底特别善良,每年领着一帮小孩挨家挨户把孩子们招到学校。她没有什么文化,但教小孩认识几个字,识识数,还不成问题。她老公是村里的信贷员,再教她一定加加减减的,应付我们这些孩子不成问题。
问题是,她从来没有上过学,村里就有意把她换下来。我们上幼儿园中间,村里有个人初中毕业了。村里就当宝贝似的,把这个人调到了学校里,当民办教师。这个老师给我起了个绰号,我不知道用普通话怎么说,用我们老家的话来说,就叫pie gua sha,按照老家的发音,大概就是白瓜傻,相当于白痴、笨蛋、傻瓜的意思。这个绰号,一直叫了很多年,直到我六年级的时候离开那个环境。当时全公社在每个村里选拔聪明的学生,组织了一个重点班,想要重点培养两年,提高全公社的中考成绩。我被选拔上了。
我不知道当时她为什么给我起这个绰号。大概是上课没有听,她叫我回答问题,我回答不出来,或者我还傻兮兮地笑了......甚而至于,我很不合适宜地跑到她面前,说要撒尿拉屎之类的问题,或者,我索性就拉裤子里了......近四十年过去了,我真的记不得当年的情形了。
当然,初得这个绰号的时候,我也不知道这个词的意思,傻傻地就接受了,在同伴戏谑的称呼中,我也就把这个称呼作为自己了。只是自卑的情绪从那时候就笼罩在我的心头,其间我考过100分,大红大红的榜曾把这种光辉无限制地放大过,我一直没有在同伴面前抬起过头,尽管,在后来,我的聪明,令所有的人震惊,他们在仰慕我的时候,可能都忘了,他们曾经那么样地鄙视过我。
我六年级的时候,作为聪明孩子被选拔进重点班,离开那个环境,曾考过全乡女生第一,高三时以全县第八名的成绩考上了重点大学。那个老师,后来因为偷别人的手表,被开除出教师队伍。
我最后一个老师是鲁索,大名鼎鼎,文章做得好,人也nice。
当然,我跟他读博士的时候,已经成年了,不可能再尿裤子了,或者尿了裤子,也不会跑到老师面前要老师帮着处理了。但在科学研究中,我碰到过多少困难,这些困难可能比一个六七岁孩子自理生活或者回答2+3=5之类的问题要难得多,而我犯过的错误,可能也要多得多。其间我做了多少傻事,可能也不是一般人能想象出来的,为了证明自己的独立和强大,我曾怎么样说过他工作中的种种不足,而他又以怎么样的胸怀包容过我,鼓励过我,支持过我。。。。。。自己回顾起来,都觉得有些不能容忍,但老师一概承受,从来没有侮辱过我的人格,在我执拗着错误,他实在无能为力的时候,也只是默默地站在旁边,等我醒悟,回过头来。
回顾跟老师学习的过程,我总觉得,我是哪个想要月亮,就不管有没有梯子,插上翅膀就想上天去摘月亮的傻子,而老师就赶紧在后面帮我搭梯子,以防我摔死了。幸而他搭得梯子够踏实,我也就摘到了“星星”。从一个普通图书馆员,到一个研究者的距离,可能不是一般人能想象得出来的,他竭力地把我推上他的肩头,并把我扛到到科学计量学的前沿。
在收获科研成果的同时,因为走过的路,我变得更加坚强,虽然面临种种不幸和磨难,依然能够坚强承受,在所有种种不幸中,还能够竭力寻求人生的转机,着力把生命推向更好的方向,应该是和他的教诲有莫大的关联。
好的老师,对生命而言,是不可估量的力量之源,给我们信念,让我们满怀着美好的情操,去克服一切困难,走向更为丰厚的人生。而老师的好坏,人品本质的良善是第一位的,而不是知识。评估文中出现的三个老师,我当然希望大家都能遇到如鲁索样的老师,人善良宽容,不论你权高位重,还是人微言轻,他都充分尊重你的想法,原谅您的过错,并竭力把你推向正确的方面;知识也丰厚,在关键点能把你推向正确的有解的方向;但如果两者不可兼得,人品良善比知识要重要得多,只要人品良善,对人能笑着,你一样可以在自由的探索中获得良好的成就。而如果不幸碰到一个人品狭隘的老师,您最好能躲开走,否则,那种伤害是终生的。
当老师开始倾听我的声音,我有太多的事情,要告诉世界。。。(照片:徐迎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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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袋到底还是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