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楼的大C和10楼的小Z回家了。

小Z送了我几头蒜，他站在门口说：

“刘老师，还有几头蒜，给你留下......有些已经发霉了，有些已经发芽了”

似乎有些怕我嫌弃，有些怯生生的。

大C在旁边说，

“你可以把他们种起来”。

我雀跃着过去，接过来。然后送他们走。

大C乘坐小Z的车走。看他们搬上行李，开车走。

一段如家人一样共同生活的岁月就此结束。

回来后，才琢磨这些蒜。包装上写的是，2022年3月20日大润发包装的，0.63元的售价。

那时候学校已经不能自由进出，但外面的日子如常，估计是他进校前，怕学校里万一拉肚子、发炎等，需要杀菌，或者自己喜欢吃，所以，买来备着。

里面有三头蒜，一头还没动，里面有一瓣发霉了。一头还有三瓣是好的。蒜这种东西的神奇之处，就是一瓣发霉，但他周围的东西却很有免疫力，能完好无损！

另外一头全部发芽，露出绿绿的芽儿，但下面的蒜已经蔫软了，估计种下去也活不了了。

我不管，一股脑地把他们种到土里，能不能长出来，看运势吧。所谓有枣没枣打一杆子。

蒜芽儿是鲜生生的调味品，记得以前，蒜放在盘子里，放点水，也能长出一盘绿油油的蒜芽儿，炒鸡蛋的时候，可以掐点蒜芽儿放进去，能吃很久。但现在的蒜似乎都经过了某种处理，繁殖能力很弱，连栽植在房间里，都不能成活。所以，看着剩下的蒜，我还是想试试把他们栽植在阳光下，看看有没有希望繁殖起来。

疫情封控期间，一切可以再生的东西，都是资产。

其实小Z留给我的更重要的资产，是人与人之间的距离，莫名地近了，信任了：小C迈着八字脚，穿着邮局绿外套，按照疫情封控核酸队伍检测的节奏，走在我前面的身影，还有他招呼我做核酸、把配发给我的物资捎上楼来的兴高采烈，足以让我相信，他把蒜原模原样地留给我，而不是把坏掉的摘掉，只把好的蒜留给我，是他毫无遮掩的本真：他只是想留给封控在校毫无物资储备的我一点备用物资，以便在我拉肚子，或者发炎，而因为疫情防控，不能即时治疗的情况下，可以用蒜杀菌的功能，以便救急。一如他当初进校前购买了几头蒜带进学校给自己备用急救物资一样。

他是退伍后分配到学校工作的，疫情之前经常见面，但感觉很陌生，从没有办法深入交流，感觉隔着厚厚的社会距离，在各种势力、关系、利益的掣肘之下，我们都不敢对对方表示善意。

但疫情之下，各种势力，各种关系都没有东西可以附着，我们生活在同一时空，按照人的本能生活，人心的善良和人性的需求无处遮掩，暴露无遗。因为生活在同一时空中，我们的距离近了，近到我可以感知到他柔软的内在、与人为善和互帮互助的情怀。

小Z和大C走了，一段如家人一样共同生活的岁月结束了。怀念互相招呼过的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