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的杜克大学座落在北卡罗莱纳的杜兰姆,绿化率高环境非常优美,居民家的小院常常有动物拜访。即使很多车子装了鹿哨,路旁还常常有车撞倒的野兔甚而鹿,每次看到被撞倒在路旁梅花鹿身上美丽的斑点我的心都会像有电流流过生生的痛,仿佛看见天鹅湖边倒卧的天鹅。去学校的路在国内只能算是羊肠小道,在森林边上蜿蜒延伸,房子嘛也远没法和国内的豪宅比,最豪华的宅子是我在车上看见的远远的一栋五层不大的别墅,四周好大一片绿茵茵的草地以及俊美的枣红色的马。我上海室友的老公从国内来待了半个月,留下一句:“像农村!”,便再也不肯来第二次。
我们天天上学校基本晚上九点才回来,在学校学习,参加各种各样的讲座、看电影、观赏芭蕾、听音乐会,总之忙得不亦乐乎。课余就在美丽的校园逛逛,校园有好繁茂的橡树、松鼠以及松鼠的天敌猫,那些猫都一个个长得好胖,不知吃了多少可爱的松鼠。
我住的社区外的一条小马路,也就两个车道宽,照例沿森林延伸,据说那是一片私家森林。有一天上学路上我看见马路边上弯垂下一丛很大的桑树,树上果实累累,树上的桑葚被来往的汽车撞击,果汁将路都染成紫红色。我小时候就特别爱吃桑葚,如今在成都买可是二十元一斤的,还不知道有没有农药,这个可是百分之百的绿色食品啊。我看了好几天,桑树越垂越厉害但都没有人管,真是暴殄天物啊。我实在不忍心看着大自然的馈赠白白被糟蹋,就摘了一些去参加聚会,然后又告诉一个厦门大学去的教授,不想她立即跟我借手机,我警惕的问干嘛?她要叫她的朋友们都来吃,我劝道:“就我们快快的摘一些闪人,你还要弄一大堆中国教授在树下摘,让别人看见影响不好吧?”,好不容易劝得她放弃了初衷。她其实也是好大方的MM,逼着我们喝她万里迢迢从国内带到美国的福建铁观音,常常搞得我们通宵失眠。后来几天我路过树下,偶尔还会顺便摘一点。过几天的早上,我远远的看见她又在桑树下忙,问她干嘛,她老实说:“我这几天一直在这吃早餐。”我那个郁闷哦…
下半年我要搬离和上海室友合租的别墅,能干、贤惠的她给了初到异国他乡的我很多帮助,我想怎么才能好好的谢谢她?周一去学校大教堂见到旁边好多野蒜苗,我灵机一动想就给她做一顿四川最有名的回锅肉吧,虽然还需要上网查怎么做。正当我使劲在采蒜苗的时候,室友冲过来问:“你干嘛?” “我在采野蒜苗,请你吃四川回锅肉啊”,“你怎么知道是野蒜苗?”,“长得像蒜苗又没有人管啊”。“这是郁金香!”她生气地说。“不会吧,长得怎么这么像蒜苗呐?” 我很无辜的喃喃…
杜克有个很大很美丽的森林公园,公园里好多羽毛很漂亮的野鸭子,这些野鸭子偶尔会飞到校园里来。一天一雄一雌的两只野鸭仿佛神仙眷侣,傍若无人的在我们工学院门口孵蛋了,来来往往的学生和教师都视若无睹,没有一个人去打扰他们。回国后在姨妈家饭桌上讲起这个故事,讲完我很紧张的看着姨妈,祈祷她老人家不要说出不该说的话来。可是,我的毕业于西安交大,一生照顾了无数后辈的无私的姨妈还是脱口说出了:“那你怎么没有捡回家去吃?”…
所以,国人在外闹的有些笑话不一定是自私不自私的问题,而是不同的生存环境、习惯以及价值观导致的文化差异引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