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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乃基
21世纪科学将朝三个领域发展:沿量子阶梯上行,探讨生命起源和意识起源、生命与意识的本质;下行,探讨更深层次的物质和宇宙起源;第三个领域是探索混沌、分形、突变等不确定性。这三个领域的发展逐步呈现21世纪科学的一些新的特征。
在本体论方面,首先,发现一切都处于关联之中,每一事物中都有他物影响的因素,同时也给对方打上自己的印记。“对方”可以是某一具体事物,也可以是整个环境,例如,生态变化给个别生物的进化打下了印记,后者又反过来影响生态。在这里,没有什么是第一位的、在先的。对某一领域的研究会有相应的游戏规则,然而,由于事物间的关联导致研究不断转移到新的领域,揭示出新的游戏规则,因而不存在普遍适用的游戏规则。其次,一切都处于发展变化之中。特别要注意的是,这种变化发展并不是机械的因果决定论,而是存在无数随机涨落、扰动等不确定因素,这就使得未来有无限发展变化的可能,不可能在机械的
因果决定论的立场对未来作出预言。偶然性不仅仅是“为必然性开辟道路”,而且其本身具有重要地位。有些扰动应予克服,而有些则是发展的机遇。涨落、扰动都可能经由非线性相互作用而引起巨涨落。不存在铁的必然性,不存在永恒不变的规律。某种程度上可以说,18、19和20世纪上半叶的科学概念,加一个否定词,就成为20世纪下半叶后的科学概念,如“非”线性、“非”平衡、“非”有序、“非”对称或对称性“破缺”、“不”可逆、“不”确定,还有一些在当年看来不“科学”的概念,如涨落、突变、混沌、分形、涌现等等,甚至蝴蝶效应,成为21世纪科学的主角。值得关注的是,涵盖自然界、生命,以及人类社会的大数据,正在成为自然科学和人文社会科学共同的的研究对象。
既然21世纪科学在本体论上对必然、规律和普遍性、本质等有新的认识,那么传统的认识论也必然受到冲击。每一次测量都存在“分形”问题,都与当时的具体条件、环境相关,由此得出的误差必将通过迭代而放大,而偶然因素、干扰、随机涨落无时无刻不在起作用。现代科学哲学的方法论已经把康德关于科学“何以能够”认识必然性这一问题消解为“是否能够”。这就陷入历史上可知论与不可知论争论的怪圈。然而这一怪圈本来是虚妄的、形而上学的。问题在于,究竟什么为“知”,什么为“不知”。传统的知就意味着将不确定、偶然、涨落驱除出去,并且从具体的背景中剥离出确定、必然和普遍,然后再将之与真实的对象等同起来。现在既然对必然性等有了新的认识,那么也就必须赋予“知”以新的含义,要包含对偶然、涨落和不确定的认识。大数据则进一步突出“知其然”的地位。
最后,在科学观领域,科学度过了由高度一致乃至铁板一块的阶段,在一体化的同时进入了相对宽松,同时也更为活跃的发展阶段。“科学的外部边界也正在模糊、淡化。这一趋势表明科学一元论或中心论的消解,表明科学作为要素正在融入系统之中。”21世纪科学将形成不同于默顿规范的新的规范,那就是在各分支、各行业、各领域之间的宽容、理解与协作、创新,以及自律与他律,形成新的科学精神。在这一过程中,自然科学与人文社会科学之间的界限日渐模糊,在为科学而科学,求真的基础上,各种特定的价值观越来越引导甚至主导科学研究。
以上就是21世纪科学在本体论、认识论和科学观三方面显现的新的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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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2-4 03: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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