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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乃基
孟老师在博文“近代中国知识分子的不自在 ”中谈到了一个重要问题:在文化冲突域融合中个人尤其是知识分子的自我感受。
人,在何时会感到不自在?在面对陌生甚至异己的外部环境感到缺乏自信之时,在面对不确定甚至渺茫的未来感到迷茫和失去信心之时。严格说来,只要人在成长,社会在发展,内外之间,以及历史与未来之间都会存在矛盾,因而任何时期的任何个人都会在不同程度上感到不自在。知识分子因其敏感而更易感到不自在。
自在,会发生在以下情况。
原始社会。个人没有自我意识,或者说不存在“内心”,实际上也就是内外之别之时,也就无所谓“自在”与否。
中国数千年封建社会。在儒家文化的精心“调适”之下,个人与环境(主要是文化)合一,个人感到安适。要是“不自在”,还可以去桃花源中,或隐居山林。再不然,就“难得糊涂”,或遁入空门。极少数不安分者,则开除出局。自在,在于泯灭自我,以求得与外部世界的一致。
饶有兴味的是,细察当代形形色色之国人的自在与否。
垄断行业的从业者是自在的。凭着垄断,吃香的喝辣的,还占着“国家利益”的道德高位,从经济地位到意识形态,居高临下,不受威胁,没有挑战,好不自在!这是浅层的分析。在深层,在特定环境的保护下,这些从业者犹如茧中之蚕,看不到(或者故意看不到)纷繁和变迁的外部世界,因而实际上也没有了自我。他们的“自在”在根本上是虚假的。
直到前不久,一些党政官员是自在的。大权在握,所到之处,颐指气使。不料网上爆出如此多的表、房,还有艳照……。18大以来,这些人正在感受到不自在。忽闻严禁个人查他人之房产,看来还能继续自在,至少在一段时期内。刚打开一线的门缝又紧紧关上。说是要把权力关进牢笼,不知这样的“牢笼”是制约了权力,还是保护了权力?由权力带来的自在,其代价是更多人的不自在。
在体制内如鱼得水游刃有余的一部分人知识分子是自在的。因为他们的内心与体制同一,所以不感受到内心与外部环境的冲突。(参见 原善扭曲的第四种类型——通天塔 2012-12-20)。
由此看来,自在与否,首先在于是否具有足够的自我意识。没有自我意识,当然不会感受到自在与不自在之分。其次,在于自我与环境之间的冲突。这种冲突在任何社会都会存在,问题在于调适冲突的方式。当个人觉得改变无望之时,不自在之感油然而生;在有希望之时,虽然内心与外部世界具有甚至相当大的差距,也会拥有充分的自信,不会因此而感到不自在。如《音乐之声》中为“confidence”而歌,如乔布斯,活着,就是要改变世界!
自我意识,大概就是中国梦;改变内心与外部世界的冲突,就是梦想的实现。一个没有梦的社会,注定沉沦;一个有梦而难以实现的社会,会走向动荡。托克维尔的《旧制度与大革命》,说的就是有梦而无法实现的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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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24 0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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