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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种观点,中国文化缺乏阳刚之气,持这种观点的似乎不在少数,尤其是在科学网。我想这与科学自西方传来有关系,西学东渐的除了科学还有价值观。以西方的“阳刚”标准来看的话,中国文化确实不够阳刚。
我曾经试图用几个例子来说明中国文化是阳刚的,比如杨涟。事后我自己琢磨一下,这些人虽然受主流文化的推崇,但又确实不像是主流文化的行为方式。明清以来,数不清的党同伐异似乎都证明了一点,中国人搞政治斗争、暗里整人很有一手;而文化不仅包含冠冕堂皇的文章,也应该包括主流人群的处事方式。这样看来,中国文化,尤其是政治文化似乎是阴柔的了。
但是,事实真的如此吗?
说中国的政治文化阴柔,无非是说党争,说小人多,杨涟就是被小人整死的。这话不错,可有阳便有阴,我们看到杨涟被整死的时候,还应该看到杨涟的名垂青史,看到整死杨涟的人的最终下场。阳刚终究是战胜了阴柔,我们不能要求每个人做杨涟,因为不是每个时代都有魏忠贤。扯远了,再说中国的政治文化,确实明清以降总有党争,可这和西方的选举又有多大的差别呢?西方说为了民众造福的时候,我们看到的一样是利益集团的争斗;而中国的党争虽然没有那么多的口号标语,却一样有自己的平衡,一派做的太过分影响稳定了,自然就有另一派来制衡。政治本就充满了利益斗争,如果只看表象就认为中国文化不如西方文化阳刚,那实在有些不客观。
虽然中国的党争与西方的选举并无本质区别,但这个依然还是不能证明中国文化是阳刚的,那就再往大了看看吧。毕竟文化不仅仅是政治斗争。
当刚刚踏上美洲大陆的殖民者们将枪口对准了曾经给过他们无私帮助的印第安人的时候,他们也觉得自己是阳刚的,因为他们并不把印第安人当成文明世界的一份子;当英国人用坚船利炮护送着鸦片进入中国的一个个乡镇的时候,他们也觉得自己是阳刚的,因为他们觉得这是正常的国际贸易;当无数的华尔纳们从无数的敦煌坑蒙拐骗、巧取豪夺了无数的艺术品回到西方的时候,他们也觉得自己是阳刚的,因为他们觉得这样可以更好的保护别国的文物。
说到这里,是不是有种感觉?不错,就是又当婊子又立牌坊,用阳刚作为自己阴柔的掩饰。阴柔为体,阳刚为表,这就是西方文化的本质。
中国呢?说中国文化阴柔似乎是不错的,老子就很崇尚阴柔,“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水是阴柔的。可如果我们真的这样认为,那就错了,老子还说过,“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中国人的阴柔,体现出来的是一种更高层次的阳刚!那就是和谐!(有点囧,不过确实包含了很好的理念)
当郑和领着他举世无匹的船队七下西洋的时候,他带去的不是征服,而是友好;当我们一次次的在自己的土地上反抗着异族入侵的时候,杀戮是为了不杀;当我们在最为强盛的时候,四方来朝却从不用担心恐怖袭击。先秦以后逐渐定型的中国文化,体现出的是一种不以征服为目的的阳刚,一种天下大同的和谐追求。
显然,中国文化追求的,是一种远超西方文化追求境界的大同理念,此中高下不用多说。谈了这大的方面,再回头说说小的方面,也就是个人修养。
先说说西方文化,以光明磊落来作为阳刚标准的话,似乎西方人是比较阳刚的,有一说一。可实际上呢?阴柔的东西一点不比中国少。一样有圈子,一样有党同伐异,这在量子力学的发展史上已经是公开的秘密,无须赘言。或许还有崇尚自由的个人英雄主义,这个可以参考无数的好莱坞电影,可那毕竟是电影,如果现实中真的是个人英雄主义泛滥的话,最终导致的必然还是社会的混乱与无序。对于社会层面的阳刚来说,个人英雄是一种阴柔。即便是对大多数西方人来说,个人英雄也就是存在于电影里面。
中国文化对个人修养的阳刚作用自不必多言,自孟子以下无数人亲身证明了这一点,我不屑举历史上的例子来说明中国人的个人修养有多高,这样的例子太多,但凡对中国文化有些了解的人都能列出不少。说说当下吧,不可否认的是,中国人近几十年来的人文修养跌落到了历史最低的水平,甚至连满清时候都不如。即便在中国的高级知识分子群体里面,也一样有极为阴暗和下三滥的东西(可以参考科网的某几次骂战),相信这也是科学网一些人认为中国文化不阳刚的诱因之一。
但是,这不是中国文化的错,恰恰是我们迷失了传统文化的缘故。文革十年毁掉了所有的中国传统的价值观,在科学网中开骂最龌龊的教授,却也正是在文革中成长起来的那一代。文革是个悲剧,这个悲剧的影响或许还要再多个十年才能弥补过来。所幸的是,已经开始有人在做恢复传统的事情。很多人不屑于丹,我却觉得她做了件好事,宣扬了传统文化中正面的、阳刚的东西,并且吸引了更多的人关注中国的传统文化。
说的很乱也很肤浅,不过基本意思还是说到了。阳痿,很多时候是心理问题,当自己认为自己不行的时候,或许就真的不行了。如果我们都认为中国文化不阳刚,那中国文化就真的阳痿了。好在有许多人认为中国文化是阳刚的,这些人对于自己文化的自信也正反映了中国文化的一种阳刚的生命力。
未来,这种生命力会愈加蓬勃,我深信!
补充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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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认为历史不能等同于文化,可我却又用中西方的历史事件来说明两者的差异。这个要说明一下,文化是很宽泛的概念,文化不是历史,但是却会通过历史来表现,所以要透过历史的现象去探究背后深层次的文化内涵。
西方的文化似乎有一种“唯真,唯实”的内容在里面,所以他们才可以不断的推翻过去,重新建构自己的文化内核。这个和他们的宗教信仰有关系,人世间的一切都没有标准,上帝才是唯一的标准。因为可以向上帝忏悔,对于自己可能犯下的错误就无所顾忌了。追求变化,是西方文化的一种特征,而这种不停的变化也可以说是阴柔的关键特征。
中国人呢?儒道的东西辗转了几千年依然保持不变,这个就是我们文化的阳刚之处。外在的表现形式我们可以允许他改变,但是精神的内核始终很顽强,马克思主义不是都被我们中国化了吗。我们没有西方所定义的那种宗教(有人说是儒教,这不对),但是正因如此,我们对自己文化的每一次建构都非常谨慎,因为我们没有忏悔的余地。
说的很肤浅,推荐一本书,葛兆光的《中国思想史》,每次看了超过半小时我就会昏昏欲睡,但确实是本好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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