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了，城里人都喜欢去饭店定年夜饭，可村里还是习惯一家人围在一起动手包饺子、炸圆子、做年夜饭。天寒地冻也没有客人，素菜馆索性早早收了档，无妄和旅人结伴去了村外南边的岛上游玩。

岛不大不小，三五日就能转一圈过来，无妄和旅人带了个帐篷，走上一日就停下来扎营煮茶数星星。有时在海边，有时在山上，这一晚，他们停在了一片椰林中间……

茶滚了许久，是当地的大叶茶，喝起来有股甘甜的味道。无妄含了口茶，许久才咽下去，转头看旁边的旅人，正抬头望着月亮发呆，眼神有些迷蒙。

发觉无妄在看他，旅人叹了口气，说道：“再有几天，就是元宵了，听说今年元宵的月亮是五十年来最圆的，可这又有什么用，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世界总是不完美的。”

无妄将手枕在脑后，透过椰树看着月晕，说道：“我有时候在想，是谁让我们来到了这个世间，是谁在安排着我们的喜怒哀乐。我出生，我出家，我回家，我开素菜馆，我感悟人生，我的人生……这些都是谁在安排？”

“后来，有一天我突然就悟道了，我们其实只是别人的想象。我、你、师傅，都只是这个人虚构出来的人物。我们的存在，只是因为他要在自己的博客里借着我们的口来说他的话罢了。可是，谁又能说我们不是真实的存在，谁又能说我们没有自己的喜怒哀乐，谁又能说我、你、师傅、老李没有着自己的世界？”

“这个人自己呢？他虽然创造了我们，安排着我们的生活，可他自己却有着比我们更为纠结的内心。对你我来说，他是天，我们的谈话中便可悟得他的道；而对他来说，道却无从悟起。他想摆脱这种困惑，想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他学的是充满了理性的科学，可却又时常陷于感性之中。他想自己的生活不要太乏味，于是去了天涯，可在那里一样找不到解决的方法。因为，答案他一直都知道，只是没有决绝的勇气去实现。”

“现在呢？”旅人问道。

“现在？或许他已经有了决心了吧，当他下定决心的时候，便是他一次浴火的过程了。”无妄微微笑道。

“你如何知道？”旅人又问道。

“因为，你我就是他内心的挣扎，从你我的对话就可以知道他的想法。”无妄答道。

“那……浴火之后呢？”旅人忍不住又问道。

“呵呵，浴火的结果，不外乎就是两种，凤凰，或者烤鸭，可这又有什么紧要呢？”无妄眯着眼，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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