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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鲁迅杂文和梁实秋散文,是不可多得的阅读之趣。
鲁迅杂文直指人性和制度的最阴暗之处,且从不“费厄泼赖”,说的对方理屈词穷也不罢休。懂鲁迅的不多,喜欢鲁迅的自有喜欢的道理,我总结不外是“战斗”二字,这也契合了人性的某种本质。
鲁迅前半生命运坎坷,后半生也未见幸福,许广平是鲁迅的学生,对鲁迅有敬仰之心,却也未必能给其心灵的慰籍。鲁迅是孤独的斗士,战斗了一生,最后留下“我一个也不饶恕”的遗言,斗士撒手西去。
“假如一间铁屋子,是绝无窗户而万难破毁的,里面有许多熟睡的人们,不久都要闷死了,然而是从昏睡入死灭,并不感到就死的悲哀。现在你大嚷起来,惊起了较为清醒的几个人,使这不幸的少数者来受无可挽救的临终的苦楚,你倒以为对得起他们么?” ——《呐喊·自序》
不管是不是和鲁迅的呐喊有关系,鲁迅所指的铁屋子是打破了,只是铁屋子外面是否还有一个更大的铁屋子,鲁迅是没有看见的。况且,即使真看见了,想也是无法的。“要么被关在牢里继续写他的,要么一句话也不说”,似乎已经是有案可查的记录。这铁屋子并不是那么容易被打破的,因为制度之上还有人性存在,这阴暗的人性才是屋子难以打破的原因。
梁实秋散文以闲适见长,娓娓道来从无废话。梁生平也算历经磨难,难得的是身边有良人相伴(见《槐园梦忆》)。女性确是伟大,梁一生颠簸可保豁达,与其发妻程季淑有很大关系。
要打破铁屋子,先要从改变铁开始,而不是从改变屋子的名称开始。梁实秋反对功利文学,认为文学要表达不变的人性;他的文字中人性善的一面居多,也恰因此对改变屋子的材质有些作用。
梁实秋曾认为鲁迅本应有更可观的成就,可惜一来早逝,二来没有健全的思想基础,结果写了不少的东西,态度只是一个偏激。梁年长后的散文往往文末有点题之笔,指出问题但是不强行纠缠,这是经年沉淀下来的胸襟,也是风度。
鲁梁二人早年曾笔战,最后以梁停笔为休。孰是孰非放到今天对比一下社会现实自然毋庸多言。五四以后至今,辨理的不少,感情用事的居多,真有实务者寥寥;文字码了不少,态度却大都是一个偏激。
说个不相干的笑话,坊间笑谈,某地有二男子骑车相撞,对骂数个时辰不动一指。或谓之文明,其实大可不必,一笑了之或者饱以老拳;吐沫星子费了半天还呕了一肚子气无处撒,不划算。枪杆子里面出政权,笔杆子不行。
鲁迅好在死的早,可以完斗士名节;梁实秋好在活得久,可以译完《莎翁全集》且闲适半生。李也许想学鲁迅,可总也不像,反变成了流氓;余或许想学梁实秋,可总也不像,反变成了作秀。
鲁迅死后,中国再无第二人可做鲁迅,梁实秋死后,也无第二人可做梁实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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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24 14: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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