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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科研的人,如果能在NSC这类杂志上发表几篇论文,走到哪都很神气,申请基金、职位、出访、报奖啥的也都有底气。以至于许多时候,有了一个想法,做到一半的时候觉得可能发不了高影响因子的期刊,就放弃了,半途而废。可是,很多时候,大家(包括我们自己、审稿人和老板们)真的明白我们所做的研究到底有多大价值吗?
今年的诺贝尔物理学奖也许能给我们一些启示。加拿大59岁的物理学家、副教授唐娜·斯特里克兰(Donna Strickland)凭着33年前的一篇不怎么显眼的论文获得了今年诺贝尔物理学奖,成了物理奖历史上的第三位女性获奖者。副教授也照样得诺贝尔物理奖,让我等号称教授的人汗颜啊。
唐娜的那篇获奖论文,是她和导师Gerard Mourou教授合作的,她是第二作者,发表在《光学通信》杂志上。这个杂志的影响因子在2017年只有1.887,国内的博士研究生为了毕业很可能也不愿意把论文发表在这样的杂志上,在学术刊物中根本不入流,唯一的好处就是发表快。
当时,Mourou教授有个很聪明的学生兼科研助理叫史蒂芬·威廉姆斯,有一天突发奇想地向教授提出一个问题:如果光纤和放大器换个顺序会有什么结果呢?但问完后,他就回家了。晚上,教授觉得似乎有意思,就给威廉姆斯打电话,希望他做个实验看看。电话是威廉姆斯的妻子接的,不过,已经回家的他已经对这个问题没有什么兴趣了。教授便把电话打到实验室,让还在实验室里读书的女博士生唐娜去做一下这个实验。实验很简单,唐娜很快就做完了,当时连Mourou教授也没意识到这个结果有多重要,就让唐娜把实验结果写成了一篇仅有3页的小论文,投在《光学通信》杂志上。然而,当时谁也没想到,正是这篇不起眼的文章,开启了被后人称之为“啁啾脉冲放大”的新型激光技术,为人类超强超快激光脉冲技术铺平了道路,并在工业、医疗、激光核聚变等领域带来了广泛应用。而且,也正是这么一篇小论文,为师生二人33年后赢得了诺贝尔物理学奖。
有人说唐娜副教授只是撞上了大运。然而事实并非如此,她曾是美国劳伦斯利弗莫尔国家实验室的科学家、普林斯顿大学技术委员会委员、美国光学学会的会士,2013年还担任美国光学学会主席,不是大牛,能有这些头衔吗?只是一名副教授,用唐娜的话说就是因为:申请教授需要填许多表,还要答辩,太烦了,所以她从来没有申请过。
很多时候我们研究一个科学问题,其实并不一定完全清楚这个研究有多大意义的,许多研究结果,往往要在几年、甚至几十年之后人们才能真正明白它们的价值。对于做研究的我们来说,最重要的事也许便是把你想到的每一个问题都善始善终地做完,解决掉,然后把它们写成完整的论文(其实,这个过程就是所谓的科研积累),发表出去才是硬道理!
其实,除了唐娜的成果发表在一个影响因子不高的期刊外,2014年物理奖的获奖成果(Isamu Akasaki, Hiroshi Amano, Shuji Nakamura)也发表在一个影响因子只有1.693的期刊《Journal of Crystal Growth》上。2008年物理奖获得者日本理论物理学家益川敏英(Toshihide Masukawa)的获奖成果也是发表在影响因子部到3.0的日本自己办的英文学术期刊《Progress of Theoretical Physics》上,而且他一生绝大部分论文都发表在这个期刊上。虽然那些高影响因子的期刊通常都更严肃,审稿也更严格,但不能指望每一位审稿人都很open,认识都会有局限,严格审稿常常也会把一些非常好的新创意、新思想和新发现给扼杀了。
科学家就应该脚踏实地地做好每一个研究,解决一个又一个的问题,把研究结果发表出去,是否有多大价值就由后人去评说吧。甭管它什么影响因子、职称、报奖啥的,这些都是浮云。
影响因子,就像网红,其实并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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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2-26 2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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