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伊犁地鸦记

最近，我在写一本《沙漠地鸦》的科普读物，约20万字，200多页，需要配一些照片。我们知道鸦科的鸟类多充满着智慧，也不都是“天下乌鸦”那么简单，如美洲的鸦或松鸦大多数五颜六色绚丽多姿。全世界鸦科的种类有130多种，隶属于23个属，包括鸦属、鹊属、松鸦属、星鸦属、地鸦属等。中国的古人只见过鸦和鹊，所以就大言不惭地说“天下”什么的。现在放眼世界，看看《全球鸟类名录》，才发现了文字不够用了，颠三倒四，一些名称翻译不了，竟然完全没有了所谓的“文化自信”。

闲言少说，还是简单介绍一下我们的沙漠地鸦。全球仅有四种地鸦（图），伊朗地鸦、土库曼地鸦、白尾地鸦、黑尾地鸦。它们在鸦科中占据比较特殊的位置，均生活在中亚和西亚极端干旱地区——沙漠或半沙漠的环境中。它们的羽色呈浅褐色，与沙漠环境融为一体。无论是形态还是习性，地鸦与大多数鸦科种类完全不一样。在我们的新书里单独开辟一章不厌其烦地重复介绍它们，是为了承上启下，给接下来的一章铺垫。其实，关于这几种地鸦的资料都非常少，以至于写来写去，也没有什么新鲜东西。感觉就像是一块“鸡肋”——吃起来乏味，弃之可惜。

四种地鸦头部特性，左至右依次为：伊朗地鸦、伊犁地鸦、白尾地鸦、黑尾地鸦

（Andrey Kovalenko、马鸣、杨军 等摄）

在国内只记录有两种地鸦，白尾地鸦和黑尾地鸦，它们都分布在中国西部。而本次介绍的重点是土库曼地鸦，又叫里海地鸦，它与白尾地鸦相似，也是典型的沙漠地鸦，主要分布在中亚三个国家。因为喜欢在梭梭上做巢，又被称之为“梭梭地鸦”。这是个很少被关注的物种，更谈不上研究和保护了。如国外的文献所述，土库曼地鸦有一个支系生活在伊犁河下游，或被称之为“伊犁地鸦”（亚种），向东溯流而上，分布至东经78°00'和北纬46°15'，已经很接近中国新疆的边境了。我们知道，伊犁河源自新疆天山山脉，最终流入巴尔喀什湖。而地鸦的亚成鸟会有数百千米的迁移和游荡能力，特别是在冬季会四处漂泊。

1936年，原苏联学者苏基洛夫斯喀雅最早在其《喀什鸟类》中记录到该物种在新疆的分布，目前国内尚无人承认这个记录。所以，这个种非常有可能成为中国的第三种地鸦（马鸣等，2004）。它最有可能出现在新疆的两个边境地区——伊犁地区（伊犁亚种）或喀什地区（指名亚种）。因为，种群数量比较稀少，呈现点状散布，目前大规模东扩的动力可能还不足。土库曼地鸦已被列入哈萨克斯坦物种保护的红皮书。

四种地鸦依次为：黑尾地鸦、白尾地鸦、伊犁地鸦、伊朗地鸦

新疆伊犁地区霍尔果斯沙漠考察，植被的覆盖率相当高（马鸣 摄）

因为冠状病毒在全球肆虐，我们被困在了家里有半年之久，一直想去野外补拍一些鸦科鸟类的照片，顺便寻找新的地鸦记录。如在新疆最西边的伊犁霍城县和察布查尔县寻找土库曼地鸦（伊犁地鸦）的计划被搁置至2020年9月底。这里有几个大的沙漠区，如图开沙漠、霍尔果斯沙漠等，方圆几百公里直至中哈边境线。主要植被有胡杨、梭梭、红柳、沙拐枣等，应该是是土库曼地鸦理想的栖息地。我们在沙漠边缘遇见了秃鼻乌鸦、小嘴乌鸦、喜鹊等鸦科鸟类。虽然，这一次为时八天的寻找，行车几千里连土库曼地鸦的毛也没有见着，但这项工作将会持续下去。

图开沙漠（马鸣 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