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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言万语说不尽我的人生故事(19)
---被贴上”Slave”的标签
蒋继平
2015年7月18日
1988年9月份的某一天,当我走在实验楼的过道上时,我发现见到我的人都用一种奇怪的眼光看着我,他们的脸上显露出一种说不出的表情,我觉得我的身上一定出现了某种问题。当时,我身上穿着实验室的白大褂。我利用实验大楼的玻璃窗的反光,照看我的身体,结果我发现我的背上有一张白纸,纸上有一个大字。因为在背后,我看不到,所以,我急急地回到实验室,脱下白大褂,将上面的纸条取下,看到纸上写着“Slave”的一个黑色大字。
看到这样的标签,我当然有些意外,更是有一种被辱的感觉。我回想起近段时期以来的各种情景,猜想是谁会对我产生如此的看法和作出如此的举动。在经过一番周密的回顾之后,我找到了这个始作俑者,他是我隔壁实验室的一位正教授,从字的笔迹上也可
确认是他所为。我拿着这张纸条,给我的导师看,他老人家显出一脸的尴尬,也没有说什么,我们两人心里都知道到底是这么回事。
这张纸条又把我的思绪带回到了三个月来的各种际遇。自从获得硕士学位,以第一作者的身份在国际一流的两种专业期刊上发表论文外,还顺利地获得了洛克菲勒奖学金,所以,系里的几位教授都希望我成为他们的博士生,他们纷纷约谈我和我的导师,希望将我的博士培养计划转到他们的名下。我隔壁实验室的那位正教授更是如此。他们的一个理由是我的导师已经要退休了,不能继续担任我的博士指导工作。
记得前不久,他神情激动地来到我导师的办公室,当时我正在与导师商讨下一步的学习和研究计划,他急不可耐地打断我们的对话,对我的导师说:“Dan, I would like to use my 6 people, they are 3 Ph. D students, 2 Master students, and one post doctor, to exchange with Jiping. I would like to let these 6 people to work with you in your lab, and let Jipingwork in my lab.(丹,我想用我6个人,其中三位博士生,两位硕士生和一位博士后,与继平交换。我让这六个人到
你的实验室由你指导,而让继平到我的实验室来。”
我导师听了后,显出有点奇怪的表情,立即问道:“Why?”这位教授继续激动地说:“This is because you have Jiping alone, I have 6 people in my lab, but your lab’s lights are always on and Jiping is always working in the lab after 9:00 PM, whereas my lab is always dark and no one working in the lab after 9:00 PM. I want to use my lab more efficiently so that I would like to have Jiping working in my lab.”(这是因为你只有继平一个学生,而我有6个人,但是你的实验室在晚上9点以后仍然灯火通明,继平仍然在工作;而我的实验室在晚上9点以后一片漆黑,没有任何人在里面工作。我想更有效地利用我的实验室,所以,想让继平到我的实验室来工作。”
当然,这样的对话仅是一种情绪的表露,不会有任何结果的。在此之前,这位教授已经几次找我谈话,要我做他的学生,我总是非常婉转地拒绝他的好意,我总是对他说:“Please ask my advisor if he agrees me to work for you.”(请与我导师商量看他是否愿意让我跟你做研究。”
那位教授的话,实际上是对我两年多来的情况总结。自从1986年初到达美国,我就在宿舍,图书馆,实验室和健身房四处奔波,当然,实验室是我花费时间最多的地方。通常情况下,晚上10:00 以后,整个大楼只有我一个人在实验室。
我这样做,是出于生存的本能,不是因为有远大理想,也没有想成为著名科学家的梦想,只是想能够按时完成我的学业,不负祖国的期望。因为我有听力障碍,与身体正常的人一起参与激烈的竞争,本身就是处在不利的地位,所以,我必须加倍努力,才能达到平等的水平。本着这样的理念,我唯一的选择是用我的勤奋努力来弥补我的不足之处。
其实,被标示为“Slave (奴隶)),对我来说无所谓,或者更使我觉得值得。他最后还是没有能够得到这位奴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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