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博士论文委员会三位教授的一些往事（6）

---Noel Keen教授对我的教导

蒋继平

在我的博士资格考试中，五位教授出的题目都不一样。 其中的四位教授，包括我自己的导师， 出的题目都是与他们自己的专业有关，只有Noel Keen 教授出的题目非常奇异。他的问题几乎涵盖世界上当时生命科学各个领域的热门话题，这样的问题对于我这样整天在实验室做实验的研究生来说，确实有些难于应对了。 比如说， 他要我列出研究小儿夭折方面的最新进展。我的天， 我是学植物病理的，如何能够知道这个答案？

不过，我的第一次博士资格考试的第一部分（笔试）还是顺利地通过了。虽然我在Noel Keen 教授的考卷上的得分很低，但是在其他四位教授的考卷上的得分还是不错的，所以， 总分还是达到了学校的要求。

我的第一次博士资格考试的第二部分，即口头答辩，因为我的听力严重受损， 不能听清教授们的提问，所以，没有通过。

在学校的特殊安排下，我顺利地通过了第二次博士资格答辩。 Noel在我的第二次答辩时，几乎没有问任何高难的问题， 好像是拉家常地应付一下。由于他的权威性身份， 其他教授更是网开一面，让我顺利地结束了答辩。

在获得通过后的当天晚上，Noel教授以他个人的名义立即为我举行一个隆重的庆祝宴会。据说他是很少会这样做的。

在我通过博士资格考试的第三天，Noel 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语气诚恳地对我说， 他之所以对学生们出一些难题，是因为只有严格要求， 才是导师们的唯一选择，也是导师们的责任。 但是， 严格要求的目的不是为了打击和刁难学生，而是帮助学生增加知识， 扩充视野， 始终跟随世界科技发展的最新进展，以便能够站在世界科技的前沿。 只有严格要求的导师，才能培养出一流的学生。他说他知道他的一些问题确实有点难度，可是， 那仅仅是一种警示， 一种提醒，还有一些真正的测试功能。他进一步解释说， 世界上知识很多很广，一个人不可能掌握所有的知识， 所以， 不可能知道所有的正确答案。不过， 面对一些不知道具体答案的问题时，要具有善于分析问题的能力， 给出一些合乎逻辑的推理。

从Noel教授的教导中，我学到了很多东西， 其中最主要的是学会用逻辑推理的方法解决疑难问题。

自从获得博士后，我就一直在私企工作， 很少见到Noel。最后的一次见面是在2001年的盐湖城（Salt Lake City,UT）美国植物病理学会年会上。我们俩是在电梯门口碰到的。当时只有我们两人在场， 他立即邀请我一起去吃早餐，他并且慷慨地为我付了餐费。他那时的身份是美国植物病理学会会长，也是美国科学院院士。

非常不辛的是，Noel 得了白血病，大约一年后，他离开了这个美丽的世界。听到这个非常不辛的消息，我心痛万分， 泪流满面。

今天，为了纪念和报答当年Noel对我的教导和关爱，我每年都争取给他的基金会提供一点个人赞助。虽然数目很小， 也是一点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