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面对导师的严厉责训时

蒋继平

2012年9月25日

“Why don't you put yourself on the flame? Can you tell me the reason what are you doing（你为什么不把自己放在这火焰上烧? 你能告许我你为什么这样做吗？）”。

昨天夜里， 我在这样的责训中醒来， 知道自己又在做噩梦了。这种噩梦正是以往人生经历中留在记忆深处的难以忘却的往事。

事情发生在1986初夏的某一天。 那天我正在导师的实验室做一些基本的真菌菌种培养和移植操作。 顺便说一下， 我是1986 年1月份到加州大学河滨分校报到攻读硕士学位的。 一开始的几个月只是学英语和上一些专业课， 很少到导师实验室做具体的实验。 从第二个学期开始， 就要做一些实验。 因而，这是我第一次在导师的实验室做实验。 坐在整洁明亮的超净工作台前，面对工作台上的新的仪器设备（说新的是相对于国内的设备），尤其是那个煤气噴焰器有些好奇。 对煤气喷焰器好奇是因为在国内用的几乎都是酒精灯。 我想试一试这个喷焰器的温度有多高， 所以， 看看四周没有别人， 就从面前的培养基中取出一快真菌培养基体， 用移菌针送到火焰上烧烤， 看看是什么结果，会烧成什么样， 需要多少时间才能烧尽？

正当我全神贯注地观察着火焰上的菌体化为灰烬的时候， 突然听到了一个老头子十分严厉的责训声。 这个责训就是文章一开头的那两句话。听到这个责训， 我先是心中一惊， 然后慢慢地转过身来， 看到我的导师， Professor Donald Erwin, 正怒气冲冲地盯着我。

Donald 已经是一位60多岁的老人， 他平时总是满脸笑容， 非常慈爱， 脾气很好， 几乎没有见到他对人发脾气的时候。 记得我刚踏上美国的第一天， 在Ontario 机场不小心把他太太的脚踩得痛得叫起来， 他都没有抱怨和责备我。以后也一直对我比较正常。

我不知道为什么导师会在这个特殊的时间出现在这个菌种准备室。 因而， 心里一点儿准备都没有。 后来我想， 可能是因为菌体在烧烤过程中发出的枯焦味把他从办公室吸引过来了。

面对十分生气的导师，我心中除了发慌外， 一点儿注意也没有。 而且我的英语口语表达能力又很差， 加上理屈， 所以， 显得很紧张也很害羞， 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导师的责训。

正当我不知所措地用一种内疚的眼光看着导师准备认错的时候， 突然听到一个女性的声音：“He is possibly used to use alcohol flame in China so that he doesn't know that this gas flame has very high temperature( 他很可能在中国用惯了酒精灯以至于他不知道这个煤气火焰器有很高的温度。）” 听到这个声音， 我看到导师的身后站着一位典型的美国女子， 那是我的师妹， 名叫Carolyn。 她也是被焦味吸引过来的。

听了师妹的解释， 我立即清醒过来，对着他俩说：“Yes, that is(是的， 正是如此）.”

听了师妹和我的解释， 导师就用关心的口气对我说：“So, you know that this flame has very high temperature. You shouldn't do that again in the future, should you? (你现在已经知道这个火焰器具有很高的温度， 你以后不会再这样做了， 还会吗？）”

我立即对导师说：“Yes, I know now. I will not do that again. Thank you. (是的， 我现在知道了， 以后不会再犯。 谢谢您。）”

这个事件当时就这样平息了， 可是它一直在我心里存留着。 我一直在心里想， 导师的严格是为了我好。 因为我做错了， 他才发脾气。 所以， 虽然导师严格地责训我， 我还是很感激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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