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人生不过如此

2008.10.14

我很少牙疼。不过昨天晚上吃饭的时候，就觉得右后侧的牙有些不舒服，饭也没有吃的太好。半夜的时候逐渐难受，睡不着觉，起来吃了颗止疼片和一颗消炎药，又喝了两口白酒进行口腔消毒。今天早上虽然口腔还有些不舒服的感觉，但已经好多了。

和学生或助手一起专心致志地仔细分析数据和阅读文献是第一线的科学家最重要的工作，也是我最感快乐的事情。昨天一整天与一个学生（有两个学生没有去大连开Stereodynamics 2008会议）一起分析数据和文献，我们静下心来仔细地读了好几遍林圣贤先生的关于界面非线性光谱的分子量子力学理论描述的文献，经过仔细推算找到了理解很久一直没有能很好解释的一些数据的思路，而且还发现了文献中的一些实验解释中可能存在的错误。这应该算是比较重要的进展，因为在我们现有的数据基础上，整个一类问题从理论到实验变得非常清晰。那些理论离开了实验，往往只是一堆繁琐的符号；而这些数据离开了仔细的理论的分析，也无非是一些难看的曲线。很庆幸我们能够比较好地把好的实验测量和好的理论分析在研究中结合起来，这得益于多年来在不同时期受到的不同训练。

往往一个领域内只有少数几个人会不带偏见或者先入之见地去仔细分析那些繁琐的公式，也只有少数人愿意花功夫去反复和仔细地分析实验数据中的各种微小差别。因为这对很多人来说是枯燥和繁琐的事情，而且也不利于发表能够吸引眼球的文章。但是不这样做，研究往往会停留在表面上，很难进一步找到比较系统的与实验能够很好结合的概念和分析方法，这是为什么不少领域常常有很多似是而非的结论和说法的原因。不是我喜欢做这种繁琐的事情，只是我觉得在一个领域需要有人做这些繁琐的事情才能进一步推进的时候，我不会拒绝做这些繁琐的事情，而且会力争把它做好。记得有一次沈元壤先生对我说：我们都是给别人制造麻烦的人，总是告诉大家事情没那么简单。我想他说的就是这个方面的事情。

物理化学家的基本任务，除了发现新的物理和化学现象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是要发展方法和仪器，让物理和化学的概念和方法能够应用到具体的原子、分子层次的测量和分析中去。在界面非线性光学光谱理论已有的基本框架下，我们几年前开始着力于发展定量测量和比较的方法，在此基础上简化非线性光学实验观测的宏观描述，然后逐步将与分子的微观描述的定量关系建立起来。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已经发现了很多有趣的现象，并却使得整个研究方法得到了发展。现在我们又可以再进一步，更好地理解整个问题中分子内部的振动与电子结构之间的关系。现在看来这一个发展路径非常有效。如果没有将实验数据的可靠性和微观理论清晰地联系起来，人们常常就会对数据作出成问题的解释，反而使得对于理论的理解含混不清，很多本来可以从实验数据中得到的正确结论也被忽略或者错误理解。这些内容积累起来，未来几年应该可以去写一本比较实用的教科书，让大家都能比较清晰地理解和使用相关的概念和方法。

昨天白天的进展让我很高兴，晚上又很高兴地和刚上任澳大利亚Queensland大学副校长的Max Lu（逯高清）教授及他的同事们见了面。结果牙疼把这些兴致都推一边去了。不过还好，要是今天做这些事情，可能会更糟糕。

紧张工作之后会牙疼，不紧张工作牙还是会疼，科学人生不过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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