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愿意做“普通教研人员”？

2009.12.01

公务员其实是官老爷，所以现在很多人都在努力争取成为公务员。如果公务员真是老百姓的公仆的话，鬼才相信大家会为了要当公务员而去挤破头。

如果能当上国家的主人，谁还愿意做人民的公仆呢？但是主人们的口号却是：为人民服务。

所以，有一位老兄因为买官被纪委找去谈话交待买官的事，他说：我自己花钱争取一个为人民服务的机会，有什么错？

中国的一件怪事，就是人们会习惯性地贬低做官的，歌颂为人民服务的，但人们常常会拼着命去做官，越大越好，最多在有空的时候才为人民服点务。

在学术界，这同样表现在人们会习惯性地贬低教授和专家学者，歌颂“普通教研人员”，但实际上人们还是常常拼着命去做教授和专家学者，而不是去做“普通教研人员”。

我不知道人们可不可以稍微更诚实一些，不要老是习惯性地贬低大家都普遍追求的事情，也不要老是去歌颂大家普遍不愿意做的事情。这样子起码大家有一个比较清楚的做事情的标准，而不总是让那些不守规则的人捷足先登。

其实谁都知道，农民的愿望是做地主。当年广大农民跟着党打天下，为的就是能够有自己的土地，三十亩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一句话，就是为了自己能够做个小地主。可是，这些农民脑袋瓜大概全部都进了水，居然以为用打倒地主的办法，可以使自己变成地主。事实是，打到了地主之后，土地都成了人民的土地了，谁都再也没有办法当小地主。

学术界也一样。学生和普通教研人员的愿望其实是要逐步有机会做教授和专家学者，而不是永远做可怜的学生和普通教研人员。可是，大家的脑袋好像也是进了水，居然以为用否认教授和专家学者的权利（有人喜欢用“特权”这个词）的方法，为普通学生和普通教研人员争取更多权利的方法，是对自己有利的事情。

事实上，这样做的结果正好起到了颠覆学术界的作用。现在好了，任何人都可以要求教授和专家学者以“普通教研人员”的身份要求自己，结果是专家教授见到处长、局长不得不点头哈腰，难怪大家普遍宁愿做个处长、局长，而不愿意做个专家教授。或者，最多把专家教授作为成为处长局长的敲门砖。

所以，我从来不相信张口闭口就要反对特权，要为老百姓说话的人，尤其是在中国。为张三说话就是为张三说话，为李四说话就是为李四说话。为什么说是要替老百姓说话？您是替老百姓说话了，可是到了头来张三和李四都被排除在了老百姓的范围之外；制定了一些看起来不错和说起来好听的普遍性政策，到头来实施的时候谁的问题都解决不了。人们得到的不过是总也兑不了现的空头支票。

听起来好像本人反对替老百姓说话，或者反对提普通教研人员说话的样子。其实，我只是反对表面上为老百姓和普通教研人员说话，而事实上却对他们有害的事情。

任何对此有异议的人，只要想一下以下的基本事实就行了：打到地主以后，农民永远失去成为地主的希望，哪怕是成为小地主的希望也变成了零。

学生为什么现在不努力？努力干什么？好不容易成了教授见到公务员还不是跟老鼠见了猫一样？难怪做公务员现在成了大家梦寐以求的理想。教授和专家学者都可以被视为粪土的地方，做“普通教研人员”还有什么意义？

不过大家不要忘记，历朝历代，古今中外，当做公务员成为大家梦寐以求的理想的时候，社会就总是已经离出大问题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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