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很好笑，却是很严肃的事。同一宗事，应该叫中或西，可以吵几辈子。

我拉点胡琴，大家都叫它是中乐器，没有人说它是西乐器，胡琴，本来就是胡人的乐器，大概是宋朝传入的，与小提琴是一个祖宗，发源西亚，称胡琴是西乐器，会笑坏人。

张骞，班超，郑和从西域、美洲带回来的蔬菜、医药是中还是西？中国产的西红柿（番茄），番薯，辣椒，烟草，现在是世界产量第一，玉米是世界第二，都是明代从美洲带回的作物，该叫中国蔬菜还是外国蔬菜？说到胡瓜，胡麻，胡椒，就更糊涂（胡途）了。

针灸，大家都说是中医。偏偏在阿尔卑斯山上奥兹（Ötzi）这地方发掘了一具冷冻了四千三百年的尸体，是欧洲人种（这点还有疑问），有19组纹身，竟然符合中医经络系统的镇痛点。中国最早记录的针灸经络系统却比他晚一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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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针灸是中是西这件事，这个僵尸却真正给学术界僵住了，确实“冷冻”了一些时候。1991年发现这具僵尸，好久没听说它的消息，最近又有人谈论了。究竟是谁发明了针灸？针灸是中医还是西医？

中药一向是野生或者种植，但是来源很有限。我曾经用植物组织培养，酶合成的方法，希望扩大中药、植物药生产。假如成功，应该是中药，还是西药？我压根儿没去想。

国务院颁布了中医药发展战略规划纲要， 武老师的文章加了重点(http://blog.sciencenet.cn/blog-1557-959169.html)。有人说中医就不能开西医的药，西医也不能用中医治疗方法。什么叫深化？什么叫发展？中医要回到黄帝内经才是中医？要规定中医不能开西药，先要把中药定义搞清楚，这恐怕是一万年都搞不清的事。科学没有国界，医生无国界（Doctors Without Border）可以延伸为医疗无国界（Medicine Without Border）。“洋为中用，古为今用”，白猫黑猫论，本来一直是中国不明文的传统，胡琴，辣椒都是例子。当然，前提是不能伤天害理，为了抓老鼠，打翻油灯，烧掉房子的，怎么也不能叫好猫。因为某人讲了，不能用，或者因为某人讲了，就必须用，都是僵化的学问，比奥兹僵尸还僵。

李兆良 2016.2.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