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史曉雷君关于明代人开垦美洲稻田

李兆良

首先，这则小文章应该是附在前文回复史老师的，但是，科學網的新規矩，文章发布后48小時，就不能評論，也不能回复，今天早上（美国时间）的回复在科学网休眠时间，一直在“审核”中，反而后来写的回复发布了。这种新规矩对时差12小时的海外学者是不适合的。有些回复需要找资料，不是倚马可待。与国内学者的交流，来回时差其实就费24小时。希望科学网编辑们考虑，如果要办成国际化的网站，这是一大障碍。原稿没有存档，只好重写。

史老师认为曲辕犁不是汉代的，对结论无伤大雅。南北朝的《齐民要术》：“今自济州以西，犹用长辕犂、两脚耧。长辕耕平地尚可，于山涧之间则不任用，且廻转至难，费力，未若齐人蔚犂之柔便也”。蔚犂的实物和图画没有留下来，只能猜。长辕耕回转难，蔚犂“柔便”是改善了直辕的缺点，为了缩短辕，同时保持拉力重心贴近地面，曲辕是一个聪明的方法，所以柔便。的确，汉代砖画是直辕犁，曲辕犁出现在唐代敦煌的壁画。曲辕犁能出现在敦煌，表示已经很普及。唐代疆域人口大量增加，与农具改善普及当然有关。古代的信息不发达，农民的流动性不大，一件新发明的农具从南方传播到西北，要有几十年到一两百年的功夫。汉代文明主要在北方，汉砖画只反映北方的耕作是可以想象的。稻作是南方开始的，曲辕犁（江东犁）的发明很可能在南方。古代文人士大夫对“器”向来不重视，文献的断代不会给出确切年代，发明年代应该只有更早。

提出中国的犁，关键不是曲辕，直辕，也不是汉代或者唐代的发明。犁的其他构造更重要。中国的犁都是单把手，19世纪西方的犁都是双把手，整个铁制的，非常笨重，他们始终不用木犁。单柄的木犁只来自中国（1706年的图画）。欧洲人在16世纪还不吃稻米，当然谈不上耕作。稻米首次输入美洲（1685年）与1700年出口稻米到欧洲，算起来人均产米量达到明清的水平，就是说，美洲的欧洲殖民种稻15年的进度相当于中国10000年驯化稻的发展，是完全不能接受的，这些数字都是官方可查的。

单把手木犁，再加上亩量规划，Virginia的明初民窑青花碗，竹筒，五花马，北斗旗，鼎状陶器等等在北美洲东南部出现，构成整幅明代人生活的景象。所以我说，明代人到美洲不是一两项证据，是千万块小片组成的拼图，要宏观整体来考量。质疑必须找重心，抓主要矛盾，还要解释其他关连现象。敲打其中一两个证据，无损大局的结论。

李兆良

2019.7.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