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夷山

文学理论家伊丽莎白·布鲁斯教授在1977年发表于《新文学史》杂志的一篇题为The Game of Literature and Some Literary Games（文学之游戏和一些文学游戏）的论文中指出，如果读者在读书时明确意识到自己在读书, 那么他们其实在做出多项选择，这些选择会影响到整体阅读感受。她写道，“每当实践（praxi）和策略提供了作品的主体意义之时，就存在着文学游戏”。这样，文学游戏就与多项选择联系到一起了。

做过学生、经历过考试的，都知道多项选择题是什么。Multiple Choice（多项选择）这本书的封面上就列出了5项选择：1. 虚构作品；2.非虚构作品；3. 诗歌；4. 以上选项都对；5. 以上选项都不对。

其实，这是被美国《纽约客》杂志誉为“拉美文学新星”的智利新生代作家Alejandro Zambra（亚历杭德罗·桑布拉）的一部小说。他曾有一篇小说My Documents（我的文件）入围弗兰克·奥康纳国际短篇小说奖（The Frank O’Connor International Short Story Award）的短名单。《多项选择》由翻译过他的多部作品的优秀翻译家Megan McDowell女士译为英文，2016年7月由企鹅出版社出版。某位书评人评论此书的文章的标题是“《多项选择》是（A）小说；（B）采用试卷的形式；（C）妙趣横生的；（D）以上选项都对”。应当说，选D是对的。

小说就是以智利学业能力考试标准试卷的形式呈现的，书中最长的一节是“阅读理解”，包括三个故事。在“1号试卷”中，名叫科瓦卢比亚的孪生兄弟中较聪明的那位——路易·科瓦卢比亚为另一位作弊替考，以便两人都能被智利大学的法学专业所录取。这是他第二次为兄弟替考。他拼尽全力，考出了全国“社会研究”科目的最高分。

紧接着是“问题”小节，共8个问题，测试读者的理解力。其中一个问题便是多项选择题：这个故事的最佳标题是什么？（A）如何培训孪生子的另一半；（B）充满爱意的“致先生”信；（C）我和我的影子；（D）反对律师；（E）反对孪生兄弟律师。

“2号试卷”是另一个故事，说的是一男一女结婚了，后来又离婚了。故事中那个年代，离婚在智利是大逆不道的非法举动。故事的开头一句是，“我觉得，举行婚礼的那一天，我俩还是幸福的，不过，此刻让我想象一下当时的情景都很困难”。随后的测试问题问道：“在您看来，这个故事中谁是受害者？谁是加害人？（A）新娘/新郎；（B）诗人/Maite；（C）智利/智利；（D）Liver/调制品；（E）烈酒/啤酒”。

由以上的例子，大家可以看出此书的风格是什么样的。本书秉承了桑布拉作品的一贯特色，他喜欢与读者打闹嬉戏，也喜欢捅一捅甚至是震撼读者，从而表明：我们就世界、就我们自身提出的问题往往比问题的答案更具有启示意义。

桑布拉的中篇小说《回家的路》已于2013由上海文艺出版社翻译出版。我期待着有更多的桑布拉译作问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