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夷山

英国《交叉科学评论》杂志2014年3月号发表英国诗人、现任职教于牛津大学教育系的Lesley Saunders女士的文章，Do Poetry and ScienceHave Interesting and Important Things in Common（诗歌与科学有什么有趣而重要的共性吗？）

她承认，自己16岁之后就没有学过什么科学课程，因为她高中时对自己的要求是，希腊语和拉丁语要拿到“优秀”成绩，那就得花很多时间，于是没空再上科学课程了。但她一直感到，这是一种严重的缺憾。对科学与诗歌的关系感兴趣的不在少数。她用“诗歌与科学”作为检索词在谷歌上搜索，居然出现1亿条记录。

科学事物给了诗人很多灵感，例证不胜枚举，但是，诗歌能为科学作什么贡献呢？Lesley认为，诗歌可以给科学抽象和发明赋予一种必不可少的主观性，或者叫“梦幻生活”，好比给金属外壳充填进了“内在现实”，这一内在现实诉诸我们的激情，表达我们的情感矛盾，困扰我们的伦理敏感性。

英国伯明翰大学教育学院的数学教育与科学教育学者Leone Burton教授（1936~2007）曾以数学家为调查对象，试图发现直觉、情感和美学敏感性在数学研究中的作用。她发现，数学家们在描述自己的工作时，喜欢采用很主观化、很诗性的词语。

或许，将科学与诗歌联系到一起的，是我们对自身、对人类在周遭环境中的位置的无尽好奇心，是我们一些共同的人性冲动：制定了规则又想打破规则，想思考可见事物背后的东西，想不断地试错，想碰上歪打正着的结果，想冒被人视为狂妄自大的风险，想独孤求败，想体验惊异感，想做美梦。Lesley还认为，“简省性”和“临时性”是诗歌和科学都追求的东西。“临时性”隐含着概念不固化、可灵活调整的意思。

关于临时性，可以认为，科学和诗歌都容忍甚至欢迎模糊的、可变的、临时性的世界观，按照这种世界观，世界不是自明的，是需要解释的。科学和诗歌以各自的方式对世界作出解释。

关于简省性，可以认为，科学上的奥肯剃刀就是简省性的表现。方程也是非常简省的表达式。在诗歌中，意象是高度浓缩的。大家想想，苏东坡的“只缘身在此山中”，聊聊数字，蕴涵了多么深刻的道理。

正因为诗歌与科学的这些相似性，英国里丁大学控制论教授Kevin Warwick在阅读美国诗人Michael Donaghy（1954~2004，1985年后定居英国）的一首诗歌（这首诗是针对Warwick教授研究成果有感而发）时说：“对我来说，读这首诗就像读一篇学术论文。”

总之，Lesley的看法是，将诗歌与科学截然对立起来，在事实上是站不住的，在理论上是无益处的。

《中国科学报》 (2014-03-21 第20版 雅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