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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样弥补“后不见来者”的缺憾? 武夷山 |
(发表于《科学时报》2004年8月19日) 陈子昂的“登幽州台歌”发出了存在主义韵味的千古悲叹。为了弥补“前不见古人”的缺憾,我们可以研读古代经典;为了弥补“后不见来者”的缺憾,我们就得仰仗未来学家的准确或不准确的前瞻了。确实,预测得准确不准确,并不太重要,正如谁也不能保证我们或任何历史学家把握了历史真相一样。关键的是,这样的未来展望促使我们进行什么样的思考,拿出什么样的行动。 按我的这个尺度来衡量,《未来50年》就不够解渴。原因是,构成这本文集的25篇文章的作者都是科学家,而不是未来学家。大概科学家们严谨惯了,预测未来时多半不够大气。另外,有些文章根本就未作任何预测,只是探讨本学科领域今后应关注什么问题。 那些含有具体预测的文章,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局限于本学科范围的预测,这些预测即使准确无比,也未必能引起广大读者的兴趣。例如,理论物理学家斯莫林认为,未来50年里会出现量子计算机(7页)。牛津大学生物学家道金斯介绍了本校的遗传学教授霍奇金关于不同年份排列每一个碱基对所需的花费之估计。按照这个费用趋势作线性外推,则2050年的时候,用相当于现在的100英镑就能完成一个人的基因组排序(123页)。理论物理学家戴维斯认为,没有理由说不能在2050年踏上火星(135页)。麻省理工学院人工智能实验室主任布鲁克斯说,到2050年,我们不但能在受精时刻干预和选择婴儿的性别,还能选择许多体貌、精神和性格的特征(155页)。纽约大学勒杜教授估计,50年后,或者更早一些,药物将针对大脑的病态网络发生作用,而不会影响其他部分(22页)。第二类的预测则超出了狭隘的学科范畴,具有更深广的意义。例如,英国生物学教授古德温提出,目前占主导地位的是量的科学,而“质的科学”正在发展起来。质的科学是一种在评价中达成共识的方法。质的回归,对质的重视,将极大改变我们对科学技术的认识(42页)。古德温认为,感觉不仅属于我们自己,也属于任何其他形式的自然物。“质的科学”的发展与这一认识有关。对他的接近万物有灵的论断,肯定会有许多争论。但不管怎么说,他的关于“质的科学”的主张是值得关注的。美国加利福尼亚大学伯克利分校心理学教授戈普尼克认为,科学哲学、人工智能、统计学和发育心理学等不同学科关于学习的新认识正在走向融合,在未来50年里,将产生一个羽翼丰满的关于人类学习的科学理论(55页)。这一关于学习的新理论应该告诉我们,知识的获得不仅仅是为了在今天残酷的竞争中赢得显贵的地位。从本来的意义上说,知识是全人类与生俱来的权利(60页)。这样的学习观、知识观确实是发人深省的。 还有一些文章尽管未作什么预测,但是见解不俗。例如,美国新墨西哥大学心理学教授米勒认为,“西方文化和西方心理学在20世纪都美国化了。它们的领域更宽广,却不那么精密;方法更客观,结果却不那么准确;政治上更加进步,却不那么有人情味”(74页)。可惜,像这样的见解还不是太多。 应当注意到,对于历史研究,生活在比较靠近研究对象年代的学者未必就更能得出准确的结论。后期的学者凭借不断发掘问世的历史文物,也许倒能迭发新见。同理,对于未来研究,今人未必一定强于前人。美国未来学家赫尔曼. 康恩(台湾地区也有将他的名字译为何门康的)于1976年发表了题为《未来200年》(The Next 200Years)的名著。他在书中首先对人类发展的历史教训进行了总结。他总结的重大教训之一,就是“成功导致的失败”( 例如,如果卫生保健水平不提高,世界人口未必会出现爆炸性增长)。如果人类不吸取教训,成功导致的失败在未来的岁月会一次次重演。我们在生活、工作的每一领域,都应警觉成功导致的失败。 在观察未来的睿智方面,看来2002年出版的《未来50年》不及1976年的《未来200年》。什么时候能有超越《未来200年》的著作问世呢?我们期待着中国或外国的未来学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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