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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险社会中,公民要懂修辞
武夷山
Public Understanding ofScience杂志2013年第2期发表了加拿大Concordia大学Robert Danisch的文章,Risk assessment as rhetoricalpractice: The ironic mathematics behind terrorism, banking, and public policy(作为修辞行为的风险评估:恐怖主义、金融和公共政策背后的反讽数学),我觉得此文观点对于我们认识许多现实问题很有启发,故将此文最后一节的意思大致摘译一下,与大家分享:
作为一种修辞手段,反讽所表达的是话意的反面。作为诠释生活的一种方式,反讽在这样一种情形下起作用:一个人表面上是一种人(比如蠢人),其实是另一种人(聪明人)。作为完整的存在方式,反讽可以理解为这样一种状况:一切事物都产生着自己的反面,从而凸显了人类存在的脆弱与局限。(Oesterreich, 2001:404-406)风险评估正是以上三类反讽的佳例。作为修辞手段,风险评估应当反讽地来读取其意义。当布什政府声称,生物恐怖主义袭击是美国面临的最严峻威胁时,我们要明白:发生这种袭击的概率其实很低,这种宣传的用意在于使民众恐慌。当金融风险评估报告说,某项投资很安全,我们就得认定,该风险评估报告其实告诉我们的是:该项投资很危险。此时,修辞的作用是使民众减轻恐惧感,制造出安全感。作为对生活的阐释,风险评估旨在增强我们的判断和决策能力,但其实际作用刚好相反。风险评估在某些情况下使得人们更不会做决策了,使得他们似乎完全缺乏决策所需要的那种智能,即审慎与智慧。作为完整的存在方式,风险评估是贝克所谓“风险社会”中的生活基础,在风险社会中,正是科技成果产生着不确定性和危险。风险社会中的公民反身地质疑一切,因为科学和数学教导我们的是,我们什么都不懂。
风险关注的是对不确定性的量化。政治文化就是处理不确定性问题的一种方式。在风险社会中,风险评估应该是处理不确定性的工具,但反讽的是,它在处理不确定性方面效果很差。风险评估在产生政治争论方面是有效的,在解决政治争论方面是无效的。以金融产业为例,风险评估可以制造一种被合理化论证了的安全感,从而有效地将我们生活的某些侧面给去政治化,这样的话,科学和数学就不再是描述性的工具,而成了政治文化的施策工具。凸显和生产不确定性是政治文化的核心。在我们这个时代,风险似乎能发挥“凸显和生产不确定性”的功能。于是,安全成了政治文化的首要目标,自由和平等也许是辅助性的目标,但后者未必能驱动政治争论。风险社会中,公民要懂修辞,就是要既能够将科学和数学文献读解为关于政治文化的道德陈述,又能将其读解为反讽文本,包含着与语义内涵相反的意思。……
每项风险评估都是一种政治修辞,概率论使这样的修辞成为可能。概率论的主要目标是发现某事件发生的可能性。表征事件的概率,就是确定哪种事件会更频繁地发生。但在风险评估中,数学计算是为了发现某些事件发生的不可能程度或不频繁程度。这就使得这些概率不仅具有科学性,而且具有政治性。既然此处的概率永远不会等于1,则不确定性、辩论、争议和恐惧必然持久存在。只要对未来的恐惧不可摆脱,政治行动就不可避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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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20 1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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