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主按:本文包括记者对我的采访内容,故未将其作为“转载”。) 交叉学科尴尬源自分化思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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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在国际上,交叉学科的地位越来越重要,但在我国,交叉学科研究和管理方面均存在诸多问题:科研前景广阔但难以申请项目,研究成果丰硕但评价标准难以统一,学科地位显要却缺乏人才培养体系。
为此,本报将刊发系列报道,从交叉学科的科研环境、科研人员生存现状和完善学科管理体系三方面问题入手,探讨和反思交叉学科管理中存在的困境,并对未来如何更好地发展提供建议。
■本报记者 陆琦
中科院日前对机关科研管理体系进行重大改革,促进学科间交叉融合;2013年中国工程院院士增选,进一步加强交叉学科候选人的评审;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员会“十二五”发展规划,加大了对个体交叉学科研究者的资助力度……国家层面对于交叉学科的大力支持让研究者们欣喜。
但另一方面,“交叉学科重要但做起来很难”,也已成为从事交叉学科研究人员的共识。一位利用现代科学的思路和方法研究中医的专家坦言,因为跨学科,他找不到自己应有的位置,以致无法形成自己的专门队伍和组织,缺乏人才培养基地和学术研究平台,发展不得不长时间停留在“业余”水平上。
并非中国特有的难题
“交叉学科的尴尬是全世界共有的,并不是中国特有的。”正如中国科技信息研究所副所长武夷山研究员所言,凡是从事过或试图从事跨学科研究的科研人员,都知道其中的难处。
“一是经费无处申请。”武夷山说,现在每一个资助科研的机构都按单学科进行设置,如数理学部、生命科学学部等,学科交叉的项目往往不知道该向哪个学科申请。同时,学科评审专家多为隶属于某一学科的专业人士,评审本学科的项目也许很在行,但评议交叉学科却不一定在行。
“二是成果无处发表。”武夷山表示,目前的学术期刊几乎都是按学科来定位的,像英国《交叉科学评论》这样专门刊登跨学科研究论文的期刊凤毛麟角。
所以,有的交叉学科研究人员慨叹:有时候只好把研究成果拆分成单学科的文章才能发表出来。可是一拆分,原先的交叉学科思想就面目全非了。
科研评价体系之殇
交叉学科的尴尬远不止于此,在我国,还有两个不同于其他国家的问题也在困扰着从事跨学科研究的科研人员。
“定位为交叉学科研究的期刊是无法清晰界定其学科边界的,那么就很难进入核心期刊,这就影响了研究者的投稿积极性,从而该刊刊物质量也难以提高,最终形成恶性循环。”武夷山直言。
事实上,交叉科学期刊的影响因子一般都比不上单学科期刊。所以,从事交叉学科研究很难有显示度。钱学森先生晚年发表的很多文章都属于跨学科,其中不乏真知灼见,但按照任何一个单学科领域的标准来评判并统计被引次数,他都上不了“高被引作者名单”,而能上这个名单的研究者都是单学科专家。
合作是交叉学科的一大特征。然而,我国自古就有“文人相轻”的弊病。在很多专业化领域里,学者们开展工作,是期望自己能够成为某一领域的专家,这样就不利于促进多学科交叉融合,并使之成为发展趋势。
中科院院士黄秉维曾在《地理学与跨学科的综合研究》一文中说:“(美国)约翰斯·霍普金斯大学地理学与环境工程系主任沃曼告诉我,他所在的系是关于水的综合研究的组织。30多年来得到一条经验,教师人数不能少于15人,否则知识面就不够全,也不能多于20人,人多了各自形成一些小摊子,就综合不起来。”
“在中国,这个问题尤为突出。很多人都想争第一作者、争第一署名单位。”武夷山感慨,连同一学科内的相互合作都受影响,更何况跨学科。
“分”的思想为症结所在
事实表明,交叉学科既没有院系对应,自身也未成系统,从事交叉学科的研究人员只能分散到其他学科。应了相声里的那句话:“唱歌的人里他球踢得最好,踢球的人里他歌唱得最好。”
由于交叉学科尚没有专门的学术建制,因而常会遭受传统思维的束缚和固有研究体制与模式的阻力,找不到对应的位置,得不到政策、制度的鼓励和保障。
那么,导致交叉学科尴尬处境的根源究竟在何处?
四川大学校长、中国工程院院士谢和平认为,体制束缚、科学家本身素质缺陷以及管理层面的问题,这些都制约和束缚着学科交叉融合的深入推进。
首先,资源分配主要以现有的相对固化的成熟学科、专业为根据,人员编制隶属于单一学科基础上的院系,考核评价以传统学科标准为体系、本专业同行评议为主。
其次,由于受传统单一学科培养模式的局限,知识面宽又懂得其他学科“语言”的科学家人数少,从而使不同学科之间的沟通存在困难;门户之见、学科壁垒,使一些科学家很难做到真正意义上的合作交流,寻找共同兴奋点、切入点的能力和意愿不够强,习惯于关门研究的“小而全”模式,超越本学科进行跨学科战略思维的科学家人数少。
再次,管理层缺乏战略思维,认识不到位,政策支持不到位,措施落实不到位。
在武夷山看来,专业化分工在经济发展中发挥了巨大作用,但正是这种“分”的思想、习惯和定式成为交叉学科面临尴尬的症结。
“专业化分工导致科学研究采取‘分科治学’,但现实问题往往需要‘整合解决’。”武夷山说。
“分化”是小科学时期科学发展的主要动力,“交叉”则是大科学时代科学发展的主要表征。正如李四光先生所言,要“打破科学割据的旧习,作一种彻底联合的努力”。
《中国科学报》 (2013-07-31 第1版 要闻)
https://blog.sciencenet.cn/blog-1557-714620.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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