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天鹅》作者再推新著

武夷山

（发表于《新华书目报 科技新书目》2013年5月2日）

著名学者、畅销书《黑天鹅》的作者Nassim Nicholas Taleb于2012年11月又推出一本新作，Antifragile：How to Live in a World We Don’t Understand（反脆性：如何在我们不理解的世界里生存），该书由Allan Lane出版社出版。2012年11月17日出版的《新科学家》杂志发表了记者在新书问世之际对他的采访。

记者问：反脆性是什么意思？他说，一般人们认为，脆性的反义词是弹性、不易折性，而我觉得，脆性的反义词是从无序中获得的某种性质。我将事物分为脆性的、坚固的与反脆性的三类。自然界所打造的事物是反脆性的。在进化过程中，自然利用无序使自己更强稳。偶尔饿一饿自己，去健身房锻炼锻炼，也能使人更强壮，因为身体在压力下会产生一些良性反应。试错就是一种反脆性活动。

若系统的某单元出错，整个系统就更糟，那就是组织性较差的系统；系统某单元出错，整个系统反而有可能获益，这才是好的系统。比如，每一次飞机坠毁事故后，通过排查事故原因，总结经验教训，都能使今后发生坠毁的概率降低；但是，每一家银行的破产，都容易导致更多银行连锁破产。

记者问：如何获得反脆性呢？他说，既然自然界里存在至今的复杂系统都具有反脆性，那么，把变动性、随机性和压力源（stressor）从系统中排除掉，就都会损害系统。例如，卧床一个月，人体没有受到应有的压力，就会发生肌肉萎缩。要想摆脱脆性，就要避免过度集中，避免债务，要培养百折不挠的敢于承担风险者。西方国家的经济是从试错起步的。自上而下的运行方式阻碍了反脆性，阻碍了经济增长。而采用自下而上的运行方式，由于系统总要经历一定量的压力和无序，则会产生繁荣的局面。

记者下一个问题是：您是否认为，资本主义是好的，但21世纪的资本主义走得太过？他回答说：我们如今见到的问题与资本主义与社会主义都扯不上，这种关系至上、拥有权力者相互勾结的坏制度的作用是把钱转移到官僚的口袋里去。比如你是一个小城的市长，那你犯了错误就得受罚，因为你上教堂的时候是无法抵赖自己的过错的。可是，我们现在见到了新一类“英雄”的崛起，包括官僚、银行家和学术大牛，他们掌握了巨大的权力。他们玩弄制度于指掌，付出代价的是老百姓。我希望，受到大家尊敬的是创业家，而不是公司的CEO。公司挣钱了，CEO赚一大把；公司赔钱了，CEO毫发无损。

记者问：您所提倡的“自然选择”方式肯定会带来经济崩溃的风险，哪个政治家愿意承担这样的风险呢？他说，首先，这与做手术的情形类似，非做不可的手术，越拖延越糟糕。其次，我们需要保护的是弱者和年轻人，而现在的制度却伤害弱者，帮助那些既得利益者。

记者又问：你的著作《被随机性所愚弄》认为，金融市场的成功主要靠运气，不是靠判断，这使使华尔街的金融家很不爽。他们会原谅你吗？他回答说，有很多心胸开放的人并未因为我的观点而感到不舒服，对我这本新书的观点不感冒的将是官僚和学界人物，因为我强调说，试错比知识更重要。发现、创新和技术进步的过程取决于反脆性的试验，取决于大无畏的风险承担。一个国家的资产在哪里？在那些不断试验的人身上，在玩票者身上，在敢于冒险者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