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出艺术家的“不正常”（外一则）

武夷山

英国学者I. 伯林约三十年前在回答墨西哥《变化》杂志记者问的时候说：

落后国家迟早要向自己提出类似问题：我们缺少什么？哪些是对方具备而我们没有的。

杰出的艺术家，往往在他的作品中多少掺杂某种奇怪而不大正常的幻象或某种心理创伤。如果治愈了这种创伤，这种艺术家就会幸福，但也许他的作品就无法在艺术上再现过去那种光辉了。

在个性和信仰之间，始终存在着一种深刻而无法解决的内在冲突。

博主：对于曹禺在1949年后不复有震撼作品问世之类的现象，一些学者喜欢用意识形态因素、社会制度因素、言论钳制因素等来解释。除了这些以外，也许伯林那番解释也能做出贡献。从伯林的角度，可以重新阐释“国家不幸诗人幸”。

与此同时，我们这些凡夫俗子也可以自我安慰了：我们不杰出，但我们正常。

The British Journal of Sociology杂志1982年第9期发表了英国里丁大学著名社会学教授Christie Davies的文章，Ethnic jokes, moral values and social boundaries（族群笑话、道德价值和社会边界）。文章说（大意如此，在表达上有博主些许添油加醋的地方）：

首先，当代社会变化急剧，人们在价值观念上无所适从，使得“愚笨”与“聪明”这两桩相互对立的性质同时成为笑料。

其次，一般说来，笑话的接受者是中产阶级。他们往往认为，“愚笨”的少数族裔出苦力是理所应当的，而“精明”的少数族裔（比如美国的波兰人、英国的爱尔兰人、无论何处的犹太人，等等）占居社会高位是不公正的。

西方人的笑话往往与市场有关，比如，愚笨的人就是在市场竞争中总是失败的，可以嘲笑；精明人在市场竞争中很成功，但不晓得找乐，不晓得幸福的含义，值得嘲笑。

社会主义国家的笑话往往与官僚主义有关，比如，这些国家不攻击少数族裔，而攻击上层领导的愚蠢。

博主：我觉得以上分析很精到，具有一定的普遍意义。我们想想，中国的常见笑料（至少赵本山拿手的笑料）是不是主要是农民和农民工？，“精明”的海归在我国的处境与“精明”的少数族裔在西方国家中的处境是否有点像？

维基百科的“族群笑话”词条，也特意强调了Christie Davies教授在该领域的理论贡献，见http://en.wikipedia.org/wiki/Ethnic_jok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