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国家将传统医学视作补充替代医学（complimentary and alternative medicine, 替代医学或译作另类医学），它是传统中医学、印度医学及阿拉伯医学以及各种形式民间疗法的统称。无论在西方国家还是在中国，对补充替代医学的疗效都存在着一定的甚至是强烈的怀疑。Bantam 出版社2008年4月推出的新书《骗术还是疗法？替代医学之检验》（Trick or Treatment？ Alternative Medicine on trial） 试图回答这样的质疑。

 

总体上说，替代医学在各国的接受程度越来越高。据估计，替代医学疗法的国际市场规模已达400亿美元。既然很多人在接受替代医学治疗，那么，解释替代医学疗法的书籍应该是很受欢迎的。但是，要向大众讲清楚受控对照实验是怎么回事？如何评价疗效证据？风险概率有多高？等等，需要高超的技巧。本书第一作者Simon Singh是著名科普作家，《费马大定理：一个困惑了世间智者358年的谜》（上海译文出版社，2005）就出自他的手。第二作者Edward Ernst是英国埃克赛特大学补充医学系的教授，他过去还发表过《补充替代医学案头指南：循证进路》等著作。这两人优势互补，携手写书果然有珠联璧合之效。

 

书的开篇，交代了双盲、安慰剂对照的随机控制试验的由来与发展，说明了这种试验在循证医学中的作用。接着，本书对四种常见的替代医学疗法——针灸、顺势疗法、草药和按摩疗法——的疗效证据进行了评价。他们还讨论了基于安慰剂对照的临床医学实验存在着哪些陷阱，未经证实的疗法却往往得到广泛传播的罪魁祸首是谁。本书的最后，两位作者发表了关于加强对替代医学的管理、倚重获得良好检验的疗法的一项宣言。

 

对于每类疗法，他们都描述了一批高质量的疗效证据，摒弃了一些低质量的证据。他们的结论是：针灸有短期止痛的作用，能去除恶心感，不能证明有其他疗效；某些草药能治疗肌肉与筋骨痛，大蒜有助于控制高胆固醇；按摩疗法能减轻腰背疼痛，但减轻疼痛的效果未必有其他治疗方法好；顺势疗法同安慰剂的作用几乎没有什么差异。

 

笔者想指出，某些证明替代医学疗法无效的医学实验是荒唐的，因为其实验设计就存在着致命缺陷。比如，德国几位科学家（在此文的共同作者中，没有一位是针灸医生）发表的某篇论文证明针灸无效，他们的实验是这样做的：给受试者每周针灸一次，再看实验组与对照组有没有显著差异。大家都知道，在针灸实践中，患者接受针灸治疗的频度要远高于每周一次。不按照实际针灸状况来设计实验，其结论自然站不住脚。如果我们让患者每周当中只服用一次头孢，那么也能“证明”头孢是无效的药物。

 

尽管本书作者未必将以上例子所揭示的问题都考虑得很周到，但我仍认为这样的著作是很有价值的，它比无视医疗实践、仅仅基于哲学立场就斥责中医是伪科学的做法要强千百倍。

 

《科学时报》 (2008-7-31 科学 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