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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骚”:美与丑的关联
武夷山
虱子是嗜血的动物,“虱”字左边加一撇,就是繁写的“风”字;跳蚤也是嗜血的动物,“蚤”字加上马字旁就成了“骚”。两字连起来就是“风骚”。“风骚”这个词难免使人想到《诗经》中的《国风》,想到屈原的《离骚》,想到毛泽东的诗句“唐宗宋祖,稍逊风骚”,总之,这是个与美沾边的词(即使用于负面意义的“风骚娘儿们”,也悄悄承认了这类“娘儿们”的妖冶之美和性吸引力)。它就这样与两种讨厌的小动物联系在一起。中国古人为什么这么造词?纯属偶然吗?
结婚,对于初次结婚者且没有婚前性行为者,当然是一桩奇异――多半美好――的经历,所以,“洞房花烛夜”才是人生四大喜之一。可是,为什么要将“婚”与“发昏”的“昏”联系到一起呢?有人用通常在黄昏或晚间时分发动的抢婚这一古代野蛮习俗来解释“婚”字的起源,但这一词源解释似乎甚为牵强。
事实上,老子早就说过:“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矣;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故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高下相倾,音声相和,前后相随。”他没有绝对化地看待美和善。
世界上没有绝对的真善美。英雄主义当然要提倡,但我们曾经动辄把“英雄”宣传到、拔高到荒谬的地位,于是就会出现为了当英雄就先去纵火再去救火的“事迹”。自由是个好东西吧。台湾著名思想
“自由是许多人恐惧的乌云,也是另外许多人欣赏的朝阳,自由是许多人要扑灭的瘟疫,也是另外许多人需要的滋养。自由是许多人想象的混乱,也是另外许多人欣赏的孤芳。不少人假自由之名以行不义,更有不少的人献身以求实现自由的天堂。自由啊!你的面目怎么这样变幻无常?我要端详你多方!”
所有智者都认清了“真善美”与“假恶丑”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敏感的诗人也许认识得更早一些。法国诗人波德莱尔(1821-1867)在诗集《恶之花》(钱春绮译,人民文学出版社)中的“声音”一诗中说:
我在哀伤时大哭,我在欢乐时流泪,
我从最苦的酒中尝出可口的甜味;
我又老是经常去把事实当作谎言,
我眼睛望着上天而跌进窟窿里面。
声音却安慰我说:“别离开你的梦乡;
贤人也没有狂人那种美丽的梦想!”
德国思想家、社会学家韦伯在《学术生涯与政治生涯》(王蓉芳译,国际文化出版公司,1988)中说:
“――事物虽然不美,但却可以是神圣的,还不仅如此,而且神圣就神圣在不美上(见《圣经》中的《以赛亚书》53章和《诗篇》22篇);
――事物虽然不善,但可以是美的,还不仅如此,而且美就美在不善上(见尼采的有关著作);
――事物虽然不美、不神圣、不善,却可以是真的,不仅如此,真就真在不美、不神圣、不善上(见波德莱尔 《恶之花》)。
诚哉斯言!诚哉斯言!从此以后,我不敢以简单化的蔑视眼光看待虱子与跳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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