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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学是社会诚信之丰沛源泉
Harry Collins
武夷山编译
美国The New Atlantis杂志2022年冬季号发表了英国著名科学社会学家哈里. 柯林斯(Harry Collins)接受美国企业研究所高级研究员M. Anthony Mills采访的全文。下面编译该文的最后一个小节。原文见https://www.thenewatlantis.com/publications/science-as-craftwork-with-integrity。
Mills: 最后一个问题:在您的著作《为什么民主制需要科学》中,您将对专业知识的辩护框架在一个更广泛的文化背景中,这个背景便是,公众对各种机构都失去了信心,不仅是对科学机构失去了信心。您曾论证说,需要为这些机构辩护,科学社会学家尤其要为科学专业知识提供更正面的依据或理由。但是,若部分问题就在于机构自身的情况下该怎么办呢?我的同事Yuval Levin论证说,如今的一个问题是,我们往往将机构看成平台,看成个人建构自身品牌、推进自身利益的工具,而不是将其看成型范人的模子,这里所说的人可以是记者、科学家、学生、公民,等等,他们是特定社区的成员,具有共同的规范和目标。您在多大的程度上将此看成是科学当今面临的危险?即,科学之机构太经常地被视为个人建构其品牌,或获取文化影响力或政治影响力,或致富成名的平台,而不是视作培养优秀科学家的模子,这些优秀科学家能够以诚信的方式投身于事业,成为科学之优秀的、值得信任的代表。
柯林斯:确实,从我小时候起,社会之基础制度的性质已发生了改变。我记得,英国银行曾经是诚信的代名词。我认为,“西方”政治自20世纪70年代以来的总体向右转,使得任何具有“公共服务精神”意涵的机构都变得不牢靠了,它们拼命用经济价值来证明自己。政府也一直在鼓励用准市场来代替专业价值。我认为,哈耶克关于市场强于指令型经济的论证还是对的,只要不把这个观点当作社会基础之普遍规则。我记得有一回在曼哈顿闲逛,突然下了一场小阵雨,结果每个街区的街角都出现了卖雨伞的,我想到,指令型经济永远做不到这一点。但是,准市场不是真正的市场,它们应该会吓坏哈耶克,因为,令人啼笑皆非的是,准市场复制了苏联的制度,它们产生了类似的官僚制管理费用。
在当今的压力下,科学有时难免要将自己宣传为技术问题之短期解决方案的提供者,资本主义的驱动者(它当然是驱动者),或是某种娱乐性的太空片,而不是长程真理之追寻者。个人也受到了要随之行动的压力。就短期而言,科学应当将自己辩护为是讲诚信的工艺品——谈到对可观察世界的理解,你能得到的最好结果是科学;谈到在不确定性状况下做决策,科学是一门实物课程。所谓诚信,就是能够产生浸淫于诚实之中的信任的行为。我曾试图解释过,为什么我认为各种基础制度(包括科学)从我小时候起就一直受到侵蚀。……但是,我所理解的科学比多数制度受到的侵蚀要轻,我认为科学既有驱动力、又有相关措施来抵制那些侵蚀性影响,只要大家(包括政府、人民、科学事业的销售队伍等)都理解科学到底是什么:它是社会当中诚信之丰沛源泉之一。
博主注:institution有多重含义,有时是“制度”,有时是“机构”。在本文中,我在不同地方只能要么将之译为“机构”,要么译为“制度”。一词多译,很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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