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巴嫩裔美国女艺术家、诗人和哲学家Etel Adnan的哲思

武夷山

日前，保加利亚裔美国学者Maria Popova在其创办的The Marginalian网站（原名BrainPickings）上介绍了黎巴嫩裔美国女艺术家、诗人和哲学家Etel Adnan（1925.2.24—2021.11.14）生前的最后一本书，Shifting the Silence（《转移寂静》，Nightboat Books，2020年10月）该书出版时，作者已经95岁。这是一部意识流哲思散文集。下面摘译该书中若干段落。

当我们用尚未生发出意义之词汇对事物简单地命名时，就发生了一桩宇宙叙事。起源之发现能拂去尘埃吗？地平线的微光阻滞了其他所有感知。它使我回忆起自己空虚的童年，这个童年似乎把我带回到了接近时空始端的地方。

我最喜欢的时间是时间的另一面，其另一重身份，它会坍缩于无，有时重新显现，有时则不显现。它像是棉花糖，石榴，或其他奇怪的东西，然后回到其特有的抽象状态……如今，我在所有地方都看见了永恒。昨天，我把一只空的香槟酒杯放在桌上，它看上去既是无限的，又是永恒的。

    宇宙发出了声响——宇宙就是一声响。在这一声响的核心处存在着一种寂静，创造了那一声响的寂静，它不是声响的对立面，而是其不可分的灵魂。这一寂静也能被听见。

这一寂静是在为未来的事物做准备，但它不是独立无羁的。毋宁说，它是任何一桩事物的阴影，它任意地先行于或追随着任何将自身呈现于世界的成分。它最喜欢的时间是夜晚。

在寂静中，在黑暗中，潮水闪着亮，变光滑，其流动性将之转化为海市蜃楼。海洋永远有一种嗡嗡声，它转化为我们身体的往复运动。墙壁消失，新的视觉形态侵蚀着想象。是不处于寻常维度上的想象。睡眠属于过去，时光也属于过去，与黑暗交织的光明让我们踏入新的领地。你用几秒钟的时间进入了星河，时空成了一个游戏。

当熟悉的现实形态消逝时，思维失去了光彩。这并非损失。长时段的内心寂静喜欢林中空地，空地让光照进来，如洪水般倾泻的光，令人目眩的光，让人眼花缭乱的光。我们需要空间来洗新牌，需要去往哪儿都不属于的地方。思考的内容并非总是来自先前的思想：我觉得，它总是正在降生的新东西，即使它看起来与过去相关联。

这就把我带入了突显出宇宙的寂静之核心：在从不止歇的声音之网的下面有一种奇怪的现象，反现实的现象，无声物质的滚动。寂静好比花朵，它绽放着，膨胀着，伸展其质地，它会生长，会变异，会按自己的节奏复归。它会观察其他花朵生长，并成长为花朵。……寂静就是空间之创造……寂静要求有夜晚之性质，即使在光天化日之下，寂静也要求有阴影。

我邀请来赴家宴的有你们和你们的邻居，还有动物，以及石头和山峦，河流将带着洪水来赴宴。我将告诉你们：构成历史的是战争，思想，痛苦，还有痛苦之前曾经的荣耀。构成了历史的，是发生过的所有一切，是人类的完整轨迹，是泥土和星系。你们就是历史，松鼠便是历史，宇宙就是历史。历史也包含上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