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初的瞬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武夷山

（发表于2021年5月6日《中国科学报》）

2021年4月，美国Farrar，Straus and Giroux 出版社出版了一部意大利文畅销科普著作的英译本，Genesis：The Story of How Everything Began（本文作者译为“创始：关于万物起源的故事”）。

作者Guido Tonelli（奎多·托内利）是意大利比萨大学的物理学教授，在欧洲核子研究中心做过访问科学家，在大型强子对撞机追寻希格斯玻色子的研究过程中做出过重要贡献。由于他在粒子物理学领域的成就，他获得过意大利物理学会颁发的“恩里科·费米奖”。

本书的翻译者有两人，Erica Segre女士是英国剑桥大学三一学院的拉美研究讲师，Simon Carnell是英国自由撰稿人、翻译家和诗人。他俩已共同将多部意大利文科普著作翻译为英文，包括《七堂简明物理课》《现实并非看上去的那个样子：量子引力之旅》和《时间之秩序》。

本书是关于宇宙、地球和生命起源的充满人文色彩的简短叙述，利用了物理学的最新发现成果，说明了宇宙创生过程中最重要的7个关头或瞬间。

托内利探讨了各种创生故事，宇宙起源、地球上生命的起源、人类语言的起源及语言描述世界的巨大能力，等等。《圣经·创世纪》说，上帝用七天时间创造了世界。借用这个路数，托内利也讨论了关于宇宙起源的“7天”或7个重要瞬间。

公众自然而然地对宇宙起源感到好奇和讶异。托内利为满足公众的这种好奇心，大大开动了脑筋，旁征博引，妙笔生花。

首先，他讨论了大爆炸之前的情景。用古希腊诗人赫西俄德的诗歌《神谱》中的说法，“一开始，一切处于混沌之中”。然后，他叙述了原子的形成、光的起源、银河系中星体的分布，等等。他还描述了粒子加速器和“超级望远镜”的作用，一直说到如今的多宇宙理论。反正他就是想回答一个问题：在那最初的瞬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下面翻译本书《引言》中“关于起源的宏大叙事”的开头几段，与大家分享。

4万年前，当源自非洲的第二拨智人来到欧洲时，欧洲的很多地方已经住着尼安德特人。他们组织成小规模的氏族，住在洞穴中。这些洞穴无可争辩地证明，他们心目中有一个复杂的符号宇宙。洞穴的墙壁上绘有一些符号和动物形象；按照胎儿体位埋葬着一些死者；一些尸骨和钟乳石排成了仪式性的圆圈。换句话说，这些足以证明，他们大概率已经发展出了较成熟的口头语言。

那么可以想象，我们能听见关于世界起源的故事回响在这些洞穴中，长者通过词语的力量和记忆的魔法将这些创世故事传递给下一代年轻人。这便是古代叙事的回声。又过了几千代，赫西俄德（或这个名字所指代的任何人）才在《神谱》中留下了关于宇宙起源的书面叙述，它们是由当时的诗篇和宇宙论思想编织而成。

古代的起源故事一直演化到今天，现在则要归功于科学语言的力量。方程式也许缺乏诗篇的感召力，但是，现代宇宙论的一些观念——如宇宙诞生于量子虚空的涨落，或曰诞生于宇宙膨胀——仍然会使我们惊愕不已。

所有这些故事源自一个无可逃避的简单问题：“所有这些事物来自何方？”

该问题迄今仍旧在世界各地回响，隶属于迥然不同文化的人们都提出这个问题。这是在其他方面大异其趣的不同文明间的共同点，是不同人群都在问的问题：儿童和总裁，科学家和萨满，宇航员和那些至今生存于婆罗洲（本文作者注：现在的加里曼丹）、非洲和亚马孙的与世隔绝的、小型的狩猎—采集者土著族群。这个问题是如此古老，有些人甚至想象它一定是人类之前的什么物种传递给我们的。

《中国科学报》 (2021-05-06 第7版 书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