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园艺、艺术与抵抗
武夷山 编译
保加利亚裔美国学者Maria Popova最近在其创办的BrainPickings网站发表文章,介绍了英国作家奥利维娅·莱恩(Olivia Laing)的一些想法。
莱恩有一本文集Funny Weather: Art in an Emergency(有趣的天气:紧急状况中的艺术),该书收入了她关于艺术、行动主义和意义追寻的思考。她的思考得益于一些改变了我们看待世界、看待自己和看待他人的方式的艺术家的生平。
书中有篇文章题为“乐园”,开头就提了一个问题:园艺是否属于一种艺术?文章结尾提了另一个问题:艺术是不是反抗的一种形式?是不是建设伊甸园(我们想象一个繁荣昌盛的社会就该是伊甸园的样子)所必不可少的工具?
莱恩写道:
园艺使你置身于另一种时间中,是社交媒体喧嚣不已的当下之反题。时间成为循环的,而不是循序往前的;分钟伸展为小时:有些行动是几十年内都看不到成果的。园丁并不能免除磨蚀和损失,但每天面对的是关于繁殖和丰饶的好消息。牡丹回来了,简直不真实的粉色嫩枝从裸露的土壤中挺拔而出。茴香是自交结实;无中生有地冒出了丰富的宇宙。
为了找到莱恩两个问题间的关联,就必须调和两种时间模型:一是线性时间,希腊人称为chronos,我们沿着这条时间线绘制进步矢量;一是循环时间,即kairos,这是园子的时间,也是莱恩所说的社会的时间。我们渴求能确保稳定的进步,可是,我们身边的自然界是循环运转的。蝉怎么知道何时从17年期的睡眠中醒来?候鸟怎么知道何时该启程了?
这里就有一个悖论——如果时间就是我们的组成成分,我们怎么反抗时间?可是,在试图建造乐园的过程中,我们就在这两种时间观中挣扎。
莱恩在拜谒Derek Jarman(博主:他是英国导演、园丁、诗人,1942-1994)的坟墓之后写道:
艺术是抵抗吗?你能种满一个花园来制止一场战争吗?这取决于你如何看待时间。取决于你如何看待种子的业绩,如果它播入了肥沃的土壤。但我觉得,别的事你尽管做,建设乐园之举总是值得的,无论你怎么定义乐园,无论乐园在哪里出现。
道德宇宙之弧与风信子(它每个春天都提醒人们,变化是周期性的)弯茎之弧也许并没有那么大的差异。毕竟,每段弧都是圆周的一部分。在不能确保立刻看见结果的情况下,需要如何努力才能用稳稳的手笔绘制出我们在同情之圆上的份额?那是我们每个人要用一生来回答的问题。
诗人兼园丁Ross Gay(博主:他是1974年出生的美国黑人诗人,印第安纳“布鲁明顿社区果园”计划的发起人之一,也在印第安纳大学授课)对此问题的答案最接近我的答案,他说,在园艺上付出时间是“绝顶关注之练习”。当我将海甘蓝的六个硕大的种荚放在手心里搓揉然后将种子撒到布鲁克林的湿土里的时候(它们也许会发芽,也许发不出芽),我越发觉得,专注力便是时间的单元。我们付出全部注意力的每一瞬间都是永恒的一个原子。我们的专注力之质量测度着我们的活力之质量,而活力是抵抗与坚持的唯一源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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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22 07: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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