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首位神经外科学教授路德维希·普谢普——被神经外科“耽误”的摔跤手

武夷山

（发表于2020年5月15日《科技日报》）

　　科学史话

　　路德维希·普谢普（ Ludvig Puusepp）是爱沙尼亚的著名外科医生，世界上第一位神经外科学教授。他父亲是鞋匠，母亲拥有波兰和捷克血统。在爱沙尼亚语中，Puusepp的意思是“木匠”，与英语姓名的“卡朋特”对等。为改善生计，他父亲从爱沙尼亚移民到乌克兰。路德维希·普谢普是1875年12月3日在乌克兰首都基辅出生的。

　　普谢普家境不佳。8岁时，普谢普进入一所德语学校就读，是班上年龄最小的，但他用两年的时间修完了3年的课程。后来，他靠奖学金进入一所优质中学就读。此时，他父亲病得厉害，不能工作了，小普谢普还做过家教，挣些钱贴补家用。他以优异成绩高中毕业。

　　1894—1899年，他就读于俄国圣彼得堡军事医学院，师从著名的俄国神经学家弗拉基米尔·别赫捷列夫。别赫捷列夫教授认为，“如果今天的神经学家还得求助于外科医生，下一代神经学家则不会这样了，因为他们已经能够握住手术刀完成理应属于本行当的手术了”。在导师的感召下，普谢普下决心将神经学与外科学结合起来，形成神经外科学这个新专业。1899年，他完成了自己的第一例神经手术。大学期间，他曾与几位著名的职业摔跤运动员一起练摔跤。这几位“跤友”觉得，如果普谢普在医学事业上发展不顺，完全可以成为职业摔跤选手。

　　大学毕业后，他在波罗的海造船厂附属的一所学校教书。1900年，学校派他到维也纳、巴黎、柏林、伦敦和哥本哈根等地访学，重点学习光疗法。在此期间，他参加了欧洲的好几家医学社团并积极参加其学术活动。除了工作外，他继续学习，1902年，他顺利通过了博士论文答辩，获得医学科学博士学位。获得博士学位后，他去女子医学院神经学系工作，继续开展神经外科学的探索。那时，他明显属于不受待见的另类：神经学家认为他是外科医生，外科医生认为他是神经学家。

　　1904—1905年的日俄战争期间，他担任俄国红十字会飞行队的高级医师，监管着600名伤员的救治工作，也给头部和脊椎受伤的患者做手术。他设计了一种手推车，每辆车可运送3名伤员。由于在伤员救治方面的贡献，他获得了俄国军方和红十字会颁发的多枚奖章。

　　战争结束后，他回到圣彼得堡军事医学院工作。别赫捷列夫交给他20个床位和1个手术室，让他全身心钻研神经外科手术。1907年，他获得神经和精神病学系的助理教授职务。于是，他立刻要求开设神经外科学课程，却未获同意，因为外科专家们认为，只有外科系才有资格开设与外科沾边的课程。幸好，圣彼得堡精神神经病学研究所在同一年设立了“外科神经学”系，就把普谢普聘去做系主任了。这是全世界第一个独立的外科神经学系。

　　1909年，他曾去美国考察女性医学教育问题。他写信给朋友说，他现在坚信，在医学和科学领域，女性可以同男性一样表现卓越。

　　1910年，他成为圣彼得堡精神神经病学研究所外科神经学系的教授，也是世界上首位神经学背景的外科神经学教授。第一次世界大战中，他以医生身份应征入伍上了前线，不久就负了伤。1914年底，他又回到精神神经病学研究所工作。然后，他写了几篇关于作战勤务与战斗中负伤对神经系统的影响的论文。

　　1920年，他离开苏联到父亲的故乡爱沙尼亚工作，被任命为塔尔图大学的神经学教授和神经疾病医院的主任。1921年4月30日，他在爱沙尼亚做了第一例脑肿瘤手术。手术成功后他声名远播，拉脱维亚、立陶宛、芬兰等很多欧洲国家都有病人到塔尔图来求他诊治。

　　1920年代和1930年代期间，他加入了好几个精神卫生组织，大力呼吁开展发育迟缓的遗传原因研究，还帮助建立了一些智障青年学校。

　　作为神经学和神经外科教授，他在欧洲和美国的多家医学院讲过课或开展示范手术，培养了几十位未来的专家。他创立的一些诊断方法至今仍在应用，例如通过小脚趾运动的微小异常来识别神经系统疾病。

　　他既动手做手术，也动手写论著。早在1917年，他就发表了俄语教材《外科神经学原理》，还发表过很多学术论文。他创办了《爱沙尼亚医生》杂志，也是爱沙尼亚神经学会的创办会员之一。由于其学术成就，他1938年成为爱沙尼亚科学院特许院士。他也是葡萄牙科学院的通讯院士。1940年，苏联授予他“杰出科学家”称号。

　　他在事业上不服输，在日常游戏（网球、国际象棋、桥牌等）中也不服输。他为人谦和，工作作风民主，深受同事爱戴。

　　1942年10月19日，他因胃癌去世，享年66岁，埋葬在塔尔图的拉狄公墓。1982年，塔尔图市竖立了一座纪念普谢普的花岗岩青铜纪念碑；塔尔图大学神经学和神经外科诊所所在的那条街道被命名为“路德维希·普谢普大街”。

　　图片来源：塔尔图大学网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