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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好故事有5个基本原则
(发表于2020年3月26日《中国科学报》)
提高撰写故事的能力其实不过是个向内看的过程,要观察心智是如何叙事的。故事就是个过山车,由爱、希望、恐惧、好奇、制约、释放、意外变化和道德愤慨等要素构成。
■武夷山
2020年3月,美国Abrams图书公司出版了英国记者兼小说家威尔·施托尔的著作The Science of Storytelling:Why Stories Make Us Human and How to Tell Them Better(本文作者译为“叙事科学:故事何以使我们成为人,如何讲好故事”)。
在本书开篇部分,施托尔就断言:“也许只有人类才明白,我们的存在从本质上说是无意义的,但我们照常过日子,仿佛是假装不明白。”
所以说,其实人都有幻觉,他们幻想出一番现实(指一组大家共同承认的事实)。我们并非生活在现实中,而是构建了“现实”这个含义模糊的词。人们构建“现实”这个概念,是为了安慰自己说,世界上是存在着一个总体规划的。但其实并不存在什么总体规划。
相形之下,故事是人类不可缺少的。人一直在给自己讲关于人类自身的故事,他们将故事作为情感盾牌,以抵御无情宇宙的袭扰。
施托尔将多年来讲授创意写作课程的体会与他先前的研究成果(比如,他2017年发表了著作《自拍:西方社会如何变得如此自恋及其后果》) 相结合,将最近百年来的神经科学研究成果与人类4000年的讲故事经历相结合,梳理总结了哪些因素造就有效的故事,哪些因素则无关紧要。
他认为,提高撰写故事的能力其实不过是个向内看的过程,要观察心智是如何叙事的。最棒的故事反映了人类处境的复杂性,而无惧现实生活中面临的危险。他说,故事就是个过山车,不过这个过山车不是由坡道、铁轨和钢轮制成的,而是由爱、希望、恐惧、好奇、制约、释放、意外变化和道德愤慨等要素构成的。“故事是受控的惊险旅行。”
施托尔总结了讲好故事的5个基本手法。
首先,求变。哥伦比亚出生的美国神经科学家Rodolfo Llinás指出,所有生命形态都离不开预测,要探测周遭环境的变化。人类是时刻准备应变的。所以,好故事要求角色有变化,最棒的故事要求主人公面临艰难挑战,经历改变人生的变化。
其次,处理好因果关系。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英语系杰出研究员、文学学者Jonathan Gottschall指出,如果故事情节不完整,人脑会自动填补缺口,形成闭环。
这也是一种幻觉:我们要求一切均有意义。宗教就基于人类的这个神经怪癖:我们人类存在于世上,总得有个理由吧。
施托尔写道,因果关系交代不清的故事情节会让读者晕头转向,因为大脑的语言是不会这样叙事的。好故事充满了因果关系。作家要给出原因,但不要说出来,让读者自行体会。你非要解释得明明白白,读者就意兴阑珊了。
第三,暴露缺陷。人都有缺陷。美国著名比较神话学学者约瑟夫·坎贝尔(1904—1987)说过,“人生的不完美才是可爱的……基督被钉在十字架上,才成为可爱的”。
创造难忘的角色之关键,就是揭示他们的缺陷。笔者想补充说,稍微上了一点年纪的中国人都知道,“高、大、全”的角色是多么不真实,甚至引起反感。
第四,反映我们的多个侧面。许多作家之所以失败,是因为他们对作品主人公的感情投资太大了。而且,主人公形象的构建往往与作家的经历有一定关联。换句话说,作家必须愿意暴露自身的缺陷。佛教认为,人不是一成不变的。周遭环境、周围的人、喝下去的咖啡,等等,都在影响我们。从早到晚,我们其实是许多不同的人。
施托尔说,“人是复杂的动物。人们喜欢把人塑造成英雄的故事。要想塑造英雄,就要承认人具有很多相互矛盾的欲望和念头,这些矛盾使得人之所以为人”。
第五,英雄之旅。施托尔认为,“故事是部落的宣传手段”。现代叙事者面对的场景不同于过去,但人们经由长期进化形成的“部落人”本性不可能完全消除。
我们都相信故事,而所有故事都是编出来的。如果失去英雄叙事,抑郁和焦虑肯定随之而来。最佳的讲故事者会把英雄事迹一直讲到结尾。
笔者想说,我们不一定都去创作小说,但这些叙事经验之谈对于科技人员讲好科研故事、提高科普能力还是很有帮助的。
《中国科学报》 (2020-03-26 第7版 书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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