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夜经济到夜晚研究

武夷山

    近年来，我国十分重视夜经济。2019年12月，“夜经济”入选中国国家语言资源监测与研究中心发布的“2019年度中国媒体十大新词语”。而发达国家的一些城市管理当局不仅重视夜经济，而且重视夜晚活动的人（如垃圾收集者、值夜班的护士、写字楼清洁工、保安、露宿街头的流浪汉，等等）的福利，重视夜晚研究。 澳大利亚墨尔本大学设计学院全球城市政治学专业的Michele Acuto教授前不久在Pursuit网站发表文章，系统地介绍了各国夜晚管理的相关举措和夜晚研究。

    据估计，全世界有1.54亿人（占全球人口的2%）属于无家可归者。澳大利亚约9%的就业者在夜经济行当工作。与白天上班者相比，他们出行困难，获取医疗服务等各项服务也较困难。

    早在2012年，荷兰阿姆斯特丹市就认命了“夜间市长”（Night Mayor），以及时处理相关事务。伦敦从2016年起由市长任命一位Night Czar（夜间沙皇），其职责是确保伦敦成为24小时不间断运转的繁荣城市。2018年，著名不夜城纽约成立了Office of Nightlife（夜生活办公室）。Urban Studies（城市学）杂志2020年1月23日在线发表了哈佛大学设计研究生院的一篇论文，Governing the night-time city: The rise of night mayors as a new form of urban governance after dark（夜间城市的治理：夜间市长崛起为一种新的夜间城市治理形态）。该文指出，尽管不同城市在夜间基础设施和规制上有不同建设思路，但大家一致认为有必要设计出永久性的夜间治理结构。

     已有40多个国际性都市建立了这样的结构，还有十几个城市打算仿效。

     Plan International（国际规划组织）的Free to Be计划（旨在了解城市女性日常经历的研究计划）提供了一个线上图谱工具，让女性标示有哪些公共空间让她们感到不自在甚至害怕。结果发现，在悉尼这样的大都市，都有90%的女性觉得夜晚外出不安全。

    为了在规划和城市政策中注入“夜间活动”视角，大学建筑环境工程的教育就得进行改革。

    例如，墨尔本大学设计学院的Connected Cities Lab（互联城市实验室）正在与工程设计公司Arup合作开展一项‘night time studio’ program（“夜间工作室”计划），旨在使新一代的城市设计从业者具备更完善的“夜间素养”，要让他们认识到，基本上是夜间的活动型范着城市的未来。

    在该研究领域，出现了询证的解决问题方案。例如，Arup公司和澳大利亚莫纳什大学的合作研究表明，仅仅加强照明这一项措施并不能提高夜间活动的安全性。

    总而言之，研究人员普遍认为，最有效的解决方案奠基于整体主义的城市设计，必须超越临时抱佛脚的干预措施。典型的临时干预措施如悉尼2014年起实施的lockout laws（门禁法），规定酒吧最迟在凌晨1：30必须关门，以遏止酒后暴力事件。

    对夜间活动的相关研究最终可能导致比较细微的规划进路，比如推行类似于空间分区的时间分区（temporal zoning）。Science杂志2018年发表的一篇论文（https://science.sciencemag.org/content/360/6394/1232）指出，由于人类活动的干扰，全世界越来越多的哺乳动物正在变为夜间活动的动物。时间分区包括各种各样的措施，包括在白天的某些时段限制某些种类的人类活动，否则，野生动物的惯常生活受到太严重的干扰，或恐影响生态平衡。

    总之，Michele Acuto教授支持伦敦大学学院城市实验室发表的“城市之夜”报告（https://www.ucl.ac.uk/urban-lab/research/urban-nights）中的看法：夜晚研究能够使我们从较为消极的规制性或响应性的夜晚管理走向较为积极主动的夜间场所营造（nocturnal place-mak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