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高中期间创作的对口剧

武夷山

报销（对口剧）

[小高戴红卫兵袖章。背书包自台左侧小跑上，走到台前。]

高：我叫小高，走路爱跑。火车站学工半个月，已经结束了。我们团支部商定好，今天到校都要早，干嘛？----把教室打扫。[从台右下。]

[小钱书包挂在脖子上，一边走一边数车票，从台左上。]

钱：五毛五，六毛，六毛五，七毛......

[小高又从台左跑上，见钱，放慢步，悄悄追上钱，从钱肩膀上看过去，忽然大声地]

高：哈哈！

[小钱吓一跳，撒落几张车票] 车票真不少！

钱：噢，是小高。（弯腰捡起票，递给小高）老师让你收车票，这回我是第一个交。喏，不多不少，五块两毛。

高（接过）：嗯？你从三牌楼乘五分钱车到盐仓桥，盐仓桥到火车站是一毛，一共一毛五，来回是三毛，劳动半个月，应当是四块又五毛，可是你还缺过勤，怎么坐了这么多的车票？

钱：你这个班长，太呆，这个好机会，正好捞外块。地上的车票不会拾起来？家里人乘车买的票不会要过来？上街玩买的车票不会算进来？学着吧，后门悄悄地开。（拍高肩膀）

高：别胡闹！不能瞎报，把公家的油水捞。

钱：唉，好谈好说，有数够味儿。你也多报一些嘛，我保证不向别人说。

高：你噢，你要是钻在钱窟窿里不肯往外跑，政治上就得报销！

钱：别吓唬人，我可不是小鸡。就多报几毛钱，有什么了不起，再说，我还帮车站干了那么多天活呢！（眼珠一转）那，去掉两毛钱，报销整五元，看你可肯从宽？

高：哪怕多一分，同流合污决不能。

钱：哟，你思想有多好？就算你思想真好，四块五你还不是要报销，不见得肯自己垫两毛三毛。

高：该报就报，不论多少；不该报，多报一分也糟糕。再说，我们有好几个同学，只报了一块五，而不是四块五毛。

钱：一块五？

高：去，我们先走到盐仓桥；回，每天练长跑。

钱：太傻太傻，你们有车不坐，自找苦吃也罢，就不会多报几毛，难道还有人说废话？

高：你这一套学的是什么人，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钱：小高呀，跟你说老实话。什么耻不耻，荣不荣，我还能不懂？想当年，我还是跟你同批加入红卫兵。可现在有几个人思想先进，不活络一点就要吃亏，吃亏谁愿，谁肯？你爸爸有关系不找，你不就没参上军？要是我不报，别人可照报，比较起来不是我就吃了亏，不是显得我没有用？

高：（连珠炮似地爆发）好一个“吃亏谁愿？”我问你：李玉和为什么“受刑不怕浑身的筋骨断，坐牢不怕把牢底来坐穿？”黄继光为什么堵抢眼？周总理没有子女，为谁操劳日夜，呕心沥血？毛主席为什么给李庆霖寄去自己的三百元？不肯吃亏，还算什么社会主义青年！不肯吃亏，正是必须与之决裂的旧传统观念。如果谁也不肯吃亏，就会越来越扩大人与人相互关系方面的资产阶级法权，就会让资本主义歪风邪气自由泛滥！小钱，在我们这个衰亡着的资本主义与生长着的共产主义彼此斗争的时代，需要多少雷锋式的人物忘我奋战？需要多少砂石把三大差别的鸿沟填？需要多少建筑工人为共产主义大厦把墙砌、将瓦添？需要流多少艰苦劳动的热汗，甚至鲜血！

    我们这些接班人要是都怕吃亏，谋私利，就必然要倒退到资本主义，那就是一人富，千家穷，阶级对立，人民遭罪。小钱，你好好思议思议，在那种社会里，如果你沦为资本的奴隶，替老爷们卖力，那才是根本上的吃亏；如果你想生活得好，除非你成为资本家，往劳动人民头上骑，可我想，你总还不至于坏到这步田地！

钱：那当然。

高：只要你还有这个觉悟，那怎么能报五块两毛钱？革命父兄打下了社会主义江山，又进行了巩固政权的斗争二十七年，现实的阶级斗争使我们看见，那些走资派，谁不是为了他们自己和他们所代表的反动阶级的利益，做梦也想变天？整个社会主义历史阶段，确实存在着复辟资本主义的危险。毛主席要我们接好革命班，我们不愁吃，不愁穿，就怕革命志不坚。你是要革命，还是要多报这几毛钱？

钱：看来，我还得报......

高：啊？你......

钱：我要让这一点不肯吃亏的思想垃圾统统报销，纸船明烛照天烧。

高：好！（握钱手）哎呀，我跟你谈了半天，节目只演了一小半，怎么办呢？

钱：用我的实际行动

合：明天接着演。[下，钱的书包仍在脖子上晃荡着。]

高二（18）班 武夷山

1976.4.22 第二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