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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世纪的冷改变了西方 |
(发表于《中国科学报》2019年3月1日) |
■武夷山
2019年2月,美国Liveright/Norton出版社出版了Philipp Blom(菲利普·布罗姆)的著作,NATURE’S MUTINY:How the Little Ice Age of the Long Seventeenth Century Transformed the West and Shaped the Present(《大自然的哗变:漫长的17世纪之小冰期如何改变了西方,型塑了现在》)。本书叙述了长达一世纪的气候失常如何见证了欧洲的文化巨变。
从16世纪70年代到17世纪80年代,全球平均气温下降了2摄氏度,导致洋流和海水盐度的变化,极地冰盖和冰川的生长,以及风暴、豪雨、夏季干旱、无情的霜冻等极端天气事件。本书作者利用众多气候史家、大气科学家、记者和翻译家所撰写或保留的丰富文献资料,包括日记、信函、账簿、油画、布道词等多种形式的素材,对小冰期当中欧洲的景观变化以及也许被气候变化加剧了的社会、政治和文化变革进行了生动的描写。
那时冷到什么地步?书中写道,地中海的诸多港口完全被冰封了;鸟儿在飞行中被冻死后径直坠落;冰冻的泰晤士河上建起了“霜冷集市”,集市里有摆摊的,有烤牛肉的,有酒馆,有粗俗的娱乐表演,甚至还有妓院。
在这一时期,欧洲经历了“从封建社会到资本主义社会的转变,从城堡到市场的转变”;科学实验与经验观察迎来了启蒙运动;城市中产阶级在成长;中世纪的经济生命周期模型的概念被“基于剥削的持续经济增长”的理念所替代。
起初,人们对持续寒冷的解释是:这是上帝对人类作恶的惩罚。书中写道:“每一次地震,每一次火山爆发,每一场风暴都被解释为神意的表达。”那时,与天气相关的布道“成为自成体系的一小类文学样式”。由于天气奇冷,也出现了专门表现冬季景色的一类油画作品。莎士比亚的戏剧《查理三世》中有一句台词:“现在正是我们满腹不满的冬季”。这一句似乎随手写出的台词恐怕也与莎士比亚所处时代的特征有关。每当冰雹、严寒和干旱肆虐,引起食物短缺和物价飞涨的时候,人们对巫术的怀疑就甚嚣尘上。截至1600年,单单德国韦斯伐里亚的一个农业小镇就将272名女子当作女巫烧死。布罗姆承认,对于迫害女巫的这些疯狂举动,“宗教冲突肯定起了一定的作用,但是,极端天气事件、农业歉收和女巫审判之间的相关性是毋庸置疑的”。
布罗姆令人信服地论证说,在17世纪,欧洲“找到了检讨自身的新隐喻”,但他仍不愿将严酷的气候作为欧洲重大文化变革的唯一原因。在本书的跋语中,布罗姆讨论了当代的全球变暖问题,这次气候变化与小冰期那次不一样,是不可能自发地自我纠正的。既然全球变暖主要是人类活动引起的,那么只有高瞻远瞩的、强有力的人类干预才有希望解决问题。
本书作者布罗姆1970年出生于德国汉堡,是历史学家、小说家、记者和翻译家。他在英国牛津大学获得现代史博士学位,曾在伦敦、巴黎和维也纳工作,目前居住在美国洛杉矶。到目前为止,他已经发表8部英文著作,包括2015年发表的Fracture: Life and Culture in the West, 1918-1938(《断裂:1918—1938年间西方的生活与文化》),6本德文著作,法文著作和西班牙著作各1部。
尽管本书摆脱不了气候决定论的嫌疑,但是,单凭作者在资料搜集与梳理上付出的心血这一点,本书也能赢得气候史专家和广大读者的尊重。美国《出版者周刊》2019年1月发表的一篇对本书的评论文章说得好:“尽管本书的论证不是滴水不漏,但本书对17世纪的欧洲之全方位的动情描叙还是具有诗性魅力的。”
《中国科学报》 (2019-03-01 第7版 书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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