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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hot教授的转型创新政策思想
武夷山
2018年3月6-7日,英国萨赛克斯大学科技政策研究中心(SPRU)与中国科技发展战略研究院在京联合举办了两天的研讨会,第一天的题目是“中国的转型变革与创新政策三框架”,是对转型创新政策思想的总体介绍;第二天的题目是“中国电力系统的低碳转型----转型创新政策案例研究”,是转型创新政策思想应用于 一个具体领域的尝试。来自大学、科研院所、企业、政府和行业协会的中外嘉宾约50人出席了两天的会议。
SPRU是世界著名智库。在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今年1月最新发布的全球智库排行榜中,SPRU在“科技智库类排行榜”中名列全球第三,英国第一。
这次,SPRU主任Johan Schot(约翰. 肖特)教授亲自带队,一行5人参加了研讨会。肖特教授是荷兰人,他长期在科技政策研究领域和技术史研究领域跨界作战,成果卓著。2015年,由于在技术史研究领域的杰出贡献,他被美国技术史学会授予利奥纳多. 达. 芬奇奖章。
下面,我非常简要地介绍一下肖特教授的转型创新政策思想。
创新政策三框架指的是迄今出现过的三种创新政策思路、框架或阶段。
框架1:研发与规制。该框架大致在20世纪60年代至80年代占据主导地位。其主要思路是:研发能导致竞争优势和国家威望;市场会产生外部性,所以需要规制,等等。
框架2:国家创新体系。该框架大致在20世纪80年代至今占据主导地位。其主要思路是:强调创新;强调学习(通过生产、使用和互动等方式进行学习);建设国家创新体系、区域创新体系和部门创新体系;鼓励创业,重视企业的作用。
框架3:转型变革。该框架正在发展之中,尚未成熟、定型。其主要思想和判断是:
----迄今,很多社会需求和环境需求未获满足,出现了社会不平等加剧,气候变化等全球性问题;
----研发和创新并不能自动转化为人类福利;
----因此,我们需要转型变革,需要可持续性变迁,换句话说,需要改变社会技术体系,而不仅仅是技术创新;
----变革可以是自下而上的,由草根发起。
框架3下,有如下一些典型的政策行动:
----确定哪些领域需要转型,与各类行动者一起讨论未来的可能选择;
----支持多样性,通向可持续发展的各种可能路径都应开放;
----倡导社会创新、包容性创新、俭约创新、扶贫创新,等等;
----开展大规模的社会实验,将Strategic Niche Management(战略利基管理)的规模放大(可利用中介机构或创立中介机构);
----加强预见能力、适应能力和反思能力;
----倡导建构性的技术评价和负责任的科研与创新(注重公众参与);
----在教育体系中将科学与工程、社会科学、人文学科等融通;
----建立新的机构,专司不同政策间的协调,将科技创新政策与其他政策(如能源政策、住房政策、农业政策、保健政策、交通政策等)整合起来,寻求有效的政策组合。
肖特教授在3月6日上午的报告有22张PPT片子,以上我只介绍了大约4张片子的内容。我实在没有空详细介绍报告的内容,有兴趣的读者可以阅读他2016年9月的一篇关于创新政策3.0的文章,http://www.johanschot.com/wordpress/wp-content/uploads/2016/09/Framing-Innovation-Policy-for-Transformative-Change-Innovation-Policy-3.0-2016.pdf。
这里,我想做一点点评论。
首先,转型创新的思想很好。用过去那样的模式搞技术创新,确实会有越来越多的新奇产品问世,但享用者主要是有钱人。而且,地球资源能源耗竭状况会越来越严重。
2017年11月10日晚,我参加了一场在国家天文馆举办的“科学+经典”主题沙龙活动,几位嘉宾一起讨论卡尔·萨根其人及其经典作品《宇宙》。在讨论地外生命主题的时候,我发言说:“我宁愿不存在地外生命,地球是唯一适合生命繁衍的场所才好呢”。主持人问“为什么?”,我回答说:如果存在地外生命,很多地球人就会更加不爱护地球环境,反正把地球毁了后可以向其他适合居住的星球移民。如果地球是唯一适合生命繁衍的场所,恐怕大家就不敢肆无忌惮地破坏环境了。动物都知道不把自己的窝搞脏,而人类却把自己的窝(地球)污染得不成样子,破坏得满目疮痍。因此,肖特教授所一心一意呼吁的这个可持续发展转型确实是头等大事。如此宏大的转型,当然就需要相应的新型创新来配合。
其次,我认为,三种创新框架不是截然对立的。如果我们认为,前两种创新框架过时了,该抛弃了,那就太简单化、绝对化了。我认为,三种框架只是分别强调了不同的侧面。框架3完全可以把框架1和框架2纳入,而不是将其代替。做一个类比,我们常说要加强跨学科研究,但并不等于说单一学科的研究就不重要了。假定学科A和学科B自身发展乏善可陈,成果寥寥,那么,即使将这两个学科的边界打通,也没有多少油水。同样,框架3可以给我们带来很多启发,但框架1、2所对应的一些政策行动仍旧可以继续。
再次,转型创新所蕴含的好几个认识我都很欣赏,但我最欣赏的是:“变革可以是自下而上的,由草根发起”。从中国改革开放40年的经验来看,很多改革(也是制度创新)都是由草根发起的,如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星期日工程师”、“科技特派员”等,无不如此。今后,如何在加强集中统一领导的同时,更大胆地解放思想,呼唤、依赖百姓的创新创业活力,鼓励百姓的首创精神与实验,将是决定我国能否真正建成创新型国家的关键因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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