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注意提高质疑和反驳的有效性

 李维纲

科学以欢迎质疑，经得起质疑为主要特征。质疑与反驳，是推动科学理论进化的主要动力。在敢于质疑的前提下，还必须善于质疑——提高质疑的有效性。

今天，燕山大学李子丰教授质疑相对论的事情火遍了整个中国互联网，针对这个事情，各种观点、评论铺天盖地、如潮水般涌起，说明中国社会关心科学的人很多，这是一件大好事。

相对论作为一套系统的科学理论，能不能质疑？当然可以质疑。如果爱因斯坦先生还活着，相信爱因斯坦先生也会欢迎质疑相对论——但前提是能够提出“有效质疑”（就像爱因斯坦本人曾经多次向玻尔发出关于量子力学之哥本哈根诠释的质疑一样）。

爱因斯坦和玻尔之间关于量子力学之哥本哈根诠释的多轮次质疑和反驳，是科学史上有效质疑和反驳的经典范例。正是爱因斯坦的质疑，开启了关于“量子纠缠”这个量子力学理论推断是否真实存在的研究。

现代科学理论是由“基本假设”出发，经过逻辑演绎推理（往往具体表现为数学推导）生发出的大量理论判断构成。

有效质疑（或反驳）的特点是：

1.质疑（或反驳）其“基本假设”和客观事实不符（例如，本文作者就曾质疑量子保密通信“绝对安全”的基本假设——量子不可克隆原理和激光器每时每刻都在进行光量子克隆的事实不符）；

2.质疑（或反驳）从基本假设出发，经过逻辑演绎推理生发出的某个理论判断和客观事实不符；

3.质疑（或反驳）从基本假设出发，逻辑演绎推理过程（往往具体表现为数学推导过程）违背了演绎推理规则（从违背规则处开始，此后的理论判断无效、质疑（或反驳）有效）；

4.质疑（或反驳）从基本假设出发，逻辑演绎推理可以推出彼此矛盾的判断（例如，本文作者就曾揭示：在牛顿力学基本原理和热力学第二定律之间存在逻辑矛盾）。

离开了上述四点的质疑（或反驳），则属于无效质疑（或反驳）。例如，最常见的一种无效质疑（或反驳）是基于身份的质疑，赵南元先生在其著作中，有一个生动的举例说明这种情况：即使某一天有考古学家经过考古发现的事实能够证明牛顿是一个诈骗犯，也不可能动摇我们对牛顿力学定律的信任。

可见，有效质疑（或反驳）应该以尊重客观事实为第一原则，以遵循演绎推理规则为第二原则。

类比推理可以作为辅助发现、发明的思维工具；但类比推理对提高质疑（或反驳）的有效性毫无助益；在不能堂堂正正按照上述两个原则进行质疑（或反驳）时，乞灵类比推理进行救济的一方，往往是不自信、无理的一方。

李子丰教授质疑相对论的文章我未细读，如果符合有效质疑的上述特点或原则，则构成有效质疑；否则，属于无效质疑。对于有效质疑，正方有义务做出回复；对于无效质疑，正方可简单以质疑属于“无效质疑”回复，甚至可以不回复。

显然，许多网文以李子丰是石油教授，不是物理教授对李子丰教授进行反驳是无效的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