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
这学期上了很多课,只差一门就上完这一年的必修课了。最忙碌的一学期,祸不单行,又碰上了最倒霉的一学期,搞得这一学期是各种捉襟见肘。拼死拼活地忙活了一学期,到最后也算是体会到了什么是“运去英雄不自由。”结局不佳,但既已尽力,并无遗憾。
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
上完这辈子要上的最后一门灭绝师太的课,数据结构,回报呢,是在这门课成绩被灭绝师太加了很多”辛苦分“之后,这门课还是成为了我大学期间第一门绩点是2开头的课(满绩点是4.0)。拿了2.7,我拿不到第一,拿了个倒数第一也算是人生圆满了。
很多人觉得何必去上这门明知道结局会不好的课,是啊,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我上这门课只是因为灭绝师太在我上她第一门的时候能记得我名字(能记得全班人的名字),这让我很感激。大概也因为第一门课瞎猫碰到死耗子给了我一个很满意的分数。
第一门课从开始的180个人到最后剩下了21个人,均分大概80,中位数必然高于80,应该有差不多15个人高于80分。于是选她这第二门课数据结构的人基本上由两类人组成,第一门课里80分以上的人加上没选第一门课但在和第一门课类似但简单一点的算法课里拿到98分以上的人。
这么一弄,这门课的计算机系孩纸根本没有几个,基本上由纯数学系和物理系(理论物理方向)的孩纸们组成,有个学长跟我说:“特别后悔没上这门课,我觉得计算机系再也没有一门课能培养出那么多高水平的人了,每年计算机系几百个人就那么几个计算机系的人上这课,到大四的时候一看计算机系各方向同届最厉害的人几乎都上过这门课。”我跟他说:“那是因为你看到的最后厉害的都是在均分上面的人,没有看到我这种垫底渣渣的结局......”关山难越,越过去的人固然腾达了,又有谁会在最后去关心那些失路之人的结局呢?
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
这课大概是唯一一门中国人全部出自普高的课了,所以跟其他课的中国人感觉还是不太一样的,并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一出成绩什么的,就会有人会在微信群里说“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慢慢的,说这句话就成为了一种习惯。我一开始以为他们就是想用林则徐的句子,后来才知道用这句话是因为这似乎是江主席就职后的第一句话。大概是哪天聊到这方面就让这句话成为每次大家自我激励的句子。感觉每次交个作业考个试都让大家觉得特别壮烈,生死由天定,这么看来“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这句话也算是挺符合情景的。有时候这么多人聚在一起一天都想不出灭绝师太的一道题,然后居然就找块黑板默写滕王阁序,岳阳楼记什么的,说来惭愧,滕王阁序我只会一些句子,其实都不知道滕王阁序第一句是什么。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有一次凌晨两点跟课上一数学系小伙伴还在计算机楼写作业,他突然跟我说:“我觉得灭绝师太是我见过的人最好的教授了,只可惜,发现自己怎么努力题目就是想不出来,你知道吗,我多么希望这门课能学好点,成为她心目中的好学生。我真希望她能觉得我是个认真学习而且学有所成的学生,而不只是认真学习的学生。”我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呢?!凌晨两点半,灭绝师太给我们发了个消息,说是她晚上找了点最后几节课备选的内容,让大家选一下自己感兴趣的告诉她,她好好准备一下。我跟小伙伴说:“你看看,聪明的人不可怕,因为很可能不怎么爱学习,认真学习的人也不可怕,因为很可能没有我们聪明。这些人也许比我们做得好,但至少让我们觉得还能看得见。最可怕的是这种智商甩掉我们几条街,凌晨两点半还在工作的人,然而这个班上大多都是这样的人,所以我们每次考试才会连他们的一半都考不到。”
智商天赋什么的放在那里,真的是感觉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
为谁归去为谁来,主人恩重珠帘卷。
有次去听一个视觉方向的讲座,看到灭绝师太居然也来了这种跟她毫不相干的方向的活动,我当时就提了一下我想当助教。后来发邮件给系里面问如何申请,系里面回答说本科生基本不可能,但如果有数据机构的教授给你写推荐信也许缺人的话可以考虑一下。后来我就发了个邮件给灭绝师太说虽然我知道我现在大概是你这课上最差的学生,但真的希望试一下当这门课正常版本的助教,你愿意帮我吗?!没想到她最后真的写了,还让我有结果了告诉她。虽然最后学校并没有选我,但我终究还是挺感激她的。
还有一次周三下午在路上碰到她,她的作业是要求周四下午交,她就把我叫住了,问我做的怎么样了,我说一点都没想到怎么做。然后她就问了我一堆问题,想引导我到答案那里,然而我这笨蛋怎么都想不出来。到了晚上她居然还发邮件跟我说要是还想不到的话要往哪些方向想,我这家伙其实还是没想出来,她最后又发邮件说今晚要是还想不出来明天早上叫上你的搭档跟我一起视频聊,我再给你们解释解释,明天下午就要交了,得抓紧时间啊.....
沙上并禽池上暝。云破月来花弄影。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今天距离我上灭绝师太第一节课刚好是一年的时间,一年间两门课,再也没有这么让人印象深刻的两门课了。一路风雨兼程,看着这一路上的一起走的人越来越少,还记得第一节课的时候188个人的教室我迟到了一点硬是找不到空座位,到期中考试的时候就可以一个人坐三四个位置了。还记得在上第二门课的一开始,我跟一个香港小哥说这课要是学不下去了,我就打算退课了。香港小哥说:“贵在坚持嘛,每周就一道题作业,虽然感觉特别花时间,但坚持坚持十次作业也就那么过去了。”没过几节课,这位香港小哥自己就退课了。还记得最后一节课,灭绝师太对大家说祝贺大家走到了最后,无论大家最后这门课拿了多少分,我都愿意为大家写推荐信,相信你们大多都会走科研这条路,愿大家将来在科研的道路上走得顺利。
东隅已逝,桑榆非晚。
虽然我如今认为北海赊,扶摇未必可接。但“东隅已逝,桑榆非晚。”也许还是真理。大概再无机会尝试这样的课了,下学期投奔视觉,前程未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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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记忆还算温热,记个长长的流水账 (半年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