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道德经》第十章：何谓“能如婴儿乎？”

    《道德经》第十章原文： 载营魄抱一，能无离乎？专气致柔，能如婴儿乎？涤除玄鉴，能无疵乎？爱民治国，能无知乎？天门开阖，能为雌乎？明白四达，能无为乎？生之，畜之。生而不有，为而不恃，长而不宰，是谓“玄德”。

“婴儿”，以现代知识来理解的话，“婴儿”或有几个特征：其一，生命力旺盛，自身的免疫力强；其二，一切皆出于本能之需要，而无人为刻意追求。不为物喜，不为物悲；其三，系统各机能平衡发展，各部分知需、知足、知时、知止；其四，身体与心智同步生长。

“天门开阖，能为雌乎？明白四达，能无为乎？”的含义是：即使“天门开阖”而拥有超凡能力，也能够保持平常心而坚守其本色（“守雌”）。才是真正地践行“道”的精髓，而达到“玄德”之境。

“生之，畜之。生而不有，为而不恃，长而不宰”的含义是：“人”及其思想、行为，是自然的产物，但自然就像对待万物一样，并不会对“人”予以改造和主宰。人类一代一代的代际传承，也是自然规律的产物，上世代对下世代，不应也不可能予以改造和主宰。按现代学术思想来认识的话，人类即使有“进化”，也是自身适应自然系统的结果，而不是自然系统为之改造的结果。

本章的哲学意涵：人类作为自然万物之一，如何才能够体验到符合“道”的本真状态呢？即使拥有超凡能力，也能够保持平常心而坚守其本色，才是真正地践行“道”的精髓，或可达到回归本真的“玄德”之境。“玄德”，可从几个层面来体验。在个人修身养性方面，能够将精神与形体融为一体而不分离吗？能够专心致志地放松到至柔至弱状态，就象婴儿一样纯真吗？能够彻彻底底地涤除一切杂思杂念吗？在人与人之间、人与社会之间，能够不以教化或利诱方式来处理相互关系吗？在面对宇宙世界的阴阳变化循环演进过程中，能够顺应柔雌而不逆抗强雄吗？在通晓自然规律可能带给你利益之时，能够无动于衷吗？在你对于他物有所助益、有所助成之时，是否能够认识到，之所以有所作用无非是顺应了自然规律。另一方面，本章实质上也论述了“无为”与“德”之间的联系与异同。“无为”强调的是“不作不符合‘道’的行为”，而“德”所强调的是“作符合‘道’的行为，但必须符合‘生而不有，为而不恃，长而不宰’等‘无为’准则”。

转摘自《<道德经>新识及其生态文明启示》，钟茂初著，光明日报出版社2019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