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让他下不来台的是讨论会主持人彭勃。

彭勃是从美国来的华人。他的身分很特殊。他在美国有一间公司。早些年他替美国一个公司在大陆发展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后来就又回到美国成立了自己的公司，经常来往于美国与大陆之间。既是商人，又是学者，经常参加大陆召开的各种会议。

彭勃认识郭东是在1990年。郭东还在美国读博士的时候，他的老板买了彭勃所在公司的一款产品。这个产品需要一定培训。郭东的老板就让郭东到彭勃的公司培训了一周。郭东非常钦佩彭勃公司的产品研发能力，并从中学到了不少实践经验。彭勃呢，也很欣赏郭东的研究能力，因为他能把自己的实践经验上升到了理论高度，给与很好的解释。这让彭勃明白了他自己在实验中的偶然发现为什么管用。从此，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密切起来，即使郭东回国，他们还保持这联系。这一晃就有二十多年了。

因为在大陆没有职位，和任何专项都没有利益关系，彭勃说起话来就毫无顾忌。他见楚怀中臭显派，就说：

“老楚，你想和大家分享你的喜悦，还是分享你的经费呢？”

楚尴尬地笑了笑，没说话。

彭勃接着大声对听众说，“楚总要和我们大家分享经费了！这次他拿了五千万的经费！五千万啊！有些项目想分包给大家。比如说，这个超高频信号发生器，谁能做?”

会场中有人举手喊道，我能！我能！

彭勃说，“楚总，你看看有人揭榜了！”

楚结结巴巴说，

“对、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们已经有人能做了。”

“有谁做，不就是曹聪吗？”

“是啊，他已经回来了。”

彭勃不接楚怀中的话。他对台下喊，“郭东来了没有？郭东！”

会场没人答应，有人小声说，郭东没来。

“没来？”彭勃对大家说，

“这个领域，郭东才是国际上认可的专家！可惜他今天没来参会。曹聪确实在生产上有经验，可他掌握核心技术吗？再说，你楚总忘了你在美国黑鹰公司是怎么回事了吧？”

楚怀中脸腾地红了。他马上辩解说“我们开始是想把郭东包括进来的，可是他说他已经参加了别人那个组，所以……”

“现在也不晚啊。”

“这……，这，项目都已经定下来了。”

“那你还可以请他做技术专家啊！”

楚怀中虽然在会上受到彭勃的戏弄，依然不服气。不过，他也觉得彭勃说得有道理。他一方面要尽量利用媒体消除彭勃给他带来的负面影响，继续高调宣传自己在用人和技术上绝对正确，也要设法把郭东这样的人纳入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