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生基本素养框架

周 健

纵观中国的高等教育，自从大学扩招以来，每年毕业的大学生人数都在不断增加。时至今日，已经出现了大学本科毕业生（甚至包括一些研究生）就业难的现象。于是，雇主们就发出了大学生“文凭与能力是否匹配”的质疑；教育界就出现了“大学要培养学术研究人员还是职业劳动力”的拷问。这些关注与质疑，似乎都在追问大学到底应该培养什么样的人？从更深层次上看，其实这也涉及到大学生应该具备那些基本素养的问题？因此，我们有必要对大学生的基本素养问题进行一些思考、分析和讨论。

基本素养的概念

就“大学生的基本素养”而言，其“基本素养”是一个内涵宽泛、边界模糊、表述多样的概念。从字面上看，它涵盖了素质、品质、特征和修养等含义。中国国家教育部在《中国学生发展核心素养（征求意见稿）》中指出：“学生发展核心素养，是指学生应具备的、能够适应终身发展和社会发展需要的必备品格和关键能力。”美国的皮特.哈特研究会在一份题为《在全球经济一体化的背景下大学如何帮助学生取得成功》的报告中说到，雇主和大学生都积极支持大学为学生提供开明的教育，并且得到良好的学习结果。他们也不赞同大学要为学生提供包罗万象的、平衡多种门类知识的这种教育模式。而更为关注学生未来职业发展所需要的具有实用价值的知识和技能。他们强调指出，综合学习能力、关于人类文化和生物自然界的基本知识、智力和实践技能、个人和社会责任等四类知识技能是必不可少的。美国学院大学联合会（Association of AmericanColleges and Universities，AACU），在全面调查了美国高等教育的情况后，再经过专家们的研究，也提出了一个大学生基本素养框架。然而，到目前为止，我们还很难为“大学生基本素养”找到一个标准的定义。不过，通过对文献的复习与研究，对此提出一个可行的建议是：“大学生基本素养”是指大学生应该具备的，包含相应的知识技能、认知偏好和习惯行为的人类某些特质和修养的有限集合。

基本素养的框架

既然大学生基本素养是人类特质和修养的有限集合，那么这个集合的承载框架是什么呢？毫无疑问，世界上没有一个完美的、标准的（或者说最佳的）、固定不变的大学生基本素养框架存在，其原因有几个方面。首先，各个国家（或地区）的大学生基本素养框架一定会受到本国文化的熏陶而表现出一些差异。其次，一个国家或地区的高等教育历史也会在其大学生基本素养框架中留下印迹。三是，一个国家或地区的现行政治体制和高等教育方针政策自然也会影响到大学生基本素养框架的形成。四是，社会的不断进步和发展也给大学生基本素养框架带来了变革的要求。尽管从宏观上看大学生基本素养框架存在上述的差异，但从微观的角度出发却也很容易发现大学生基本素养框架的某些相同、相类的元素，因为这个框架都是源自于人的知识技能、认知偏好和习惯行为这一共同基础。《中国学生发展核心素养（征求意见稿）》的这个框架包括9个指标：社会责任、国家认同、国际理解、人文底蕴、科学精神、审美情趣、身心健康、学会学习、实践创新。美国的AACU提出的框架包括了15个指标：阅读能力、口头沟通、书面交流、终身学习、综合学习、道德推理、量化思维、创新思维、批判思维、信息素养、查询分析、公民参与、跨文化能力、团队合作、问题解决。比较中美两个版本，很容易发现它们之间的异同。在着眼点、可行性、具体化方面，二者差异明显；在指标的具体内涵方面，又有不少相同之处。尽管我们无法找到完美的框架，但是研究和制定出合适的框架却是有意义的。

AACU大学生基本素养框架

美国学院大学联合会（AACU）的大学生基本素养框架，是由美国各大学的教师和一个专家团队开发出来的。其中许多内容出现在现有的校园标准和相关文件之中，并纳入了教师的反馈。框架阐明了每个学习成果的基本标准，并为成就水平制定了分级评估标准。该框架以其规范系统、视域适度、维度准确、评估合理、实用性强、可靠性高而备受青睐。美国杜肯大学的马斯尔.瑞奇克教授（Marcia E. Rapchak）的研究报告指出，该标准在美国也得到了广泛的应用。因此，对于中国而言，将该框架作为可供借鉴、参考的对象来予以介绍是有可行的。如前文所述，该标准包括了15项指标，按照顺序将其大致归类，我们可以发现，1-3涵盖的是学习沟通能力，4-5涵盖的是学习方法，6-9涵盖的是认知偏好（或模式），10-15涵盖的是行动能力。AACU框架在每个指标下，首先对指标进行定义，其次给出了背景资料和词汇表，然后指出了该项指标所要考察的维度（一般5-6个）以及每个维度的四级评价标准。浏览AACU框架，不难发现其结构合理、内容全面、生动具体、可操作性强。现举两例如下：对于“量化思维”这一指标的定义是：“量化思维也被称作量化推理，它是一种通过数据资料来轻松工作的思维习惯。具有较强的量化思维能力的个体，能够理性的、定量化的解决来自于广泛的真实世界和日常生活情境中的问题。他们认为可以通过创建复杂的、量化的数据资料来进行量化推理，为自己的观点提供支撑。他们可以采用多种数据资料（如文字、表格、图片、数学方程式等）与他人进行清楚地沟通与交流。量化思维不仅仅是计算，也不只是引用别人的数据。量化思维是一种大脑思考习惯，一种依靠数据和对数据进行数学分析来认识现实世界，并得出结论的一种思考方式。”对于“世界观”这个词是这样解释的：“世界观：是认知和情感的镜头，人们结合自己的经验，并通过该镜头去认识和解释周围世界。”鉴于AACU框架的篇幅较长，笔者无法在此做更详细的说明，将另文介绍。

基本素养框架的属性

从前文对“基本素养”的定义和“基本素养框架”的说明，我们不难发现“大学生基本素养框架”的一些基本属性。第一，大学生基本素养既受到先天遗传因素的制约，也受到了后天环境因素的影响。所以，“大学生基本素养”的启蒙、教育、训练、培养、历练、发展是一个复杂漫长的过程，对环境的支持有着明显的依赖。第二，大学生基本素养框架不仅源自人的知识、技巧、能力和认知偏好，也涉及到人的行动能力和行为习惯，并且与人的心理健康发育程度和形成的人格模式有密切的联系。因此，大学生个体会表现出不同的素养框架特色来。比如，有的大学生学习方法好，有的则行动能力强；有的习惯从众，有的则善于质疑。第三，依据科学史的提示和现实生活中的大学生的具体表现情况来看，可以认为在每个大学生的身上都负载着相应的基本素养框架。差异集中体现在素养框架的覆盖范围（即某些特质与修养的有无）和其相应维度的成熟程度（即某些特质与修养的成熟度高低）的不同。第四，由于先天遗传因素和人的心理发育以及人格模式形成的差异，导致大学生基本素养框架在每一个体身上的负载无法达到绝对的完美。反过来，种种缺陷却是经常可以见到的。第五，凡是对涉及到人的先天遗传因素、心理发育程度和人格形成模式的某些特质与修养的教育、培养、锻炼、完善或调整、补充，所需要花费的时间和精力代价往往是巨大的，是对人的耐力和意志的艰巨考验，而且其成效却常常难以令人满意。第六，从历史的经验来看，大学生基本素养的优劣不仅影响到他们的学习效果，而且关乎他们一生成就的高低，也影响到他们对社会所做贡献的大小。所以，大学生的基本素养问题值得全社会的关注。尤其值得政府有关部门、教育科学研究人员、教师、学生和学生家长们的重视。第七，无需要求每个大学生都拥有15条（以AACU框架为蓝本）的基本素养，但是应该鼓励大学生依据自身遗传、心理和人格等基础条件，尽可能多的学习、培养、练就更多的基本素养。第八，仅拥有某些基本素养还是不够的，还必须不断学习、培养、历练自己的素养，提高其成熟程度，高成熟度素养的效用更大。第九，具有基本完善的、高成熟度素养的大学生就一定能够取得更大的人生成就，这个结论是不确定的。因为人生成就的获得，还受到社会情境、机遇的制约。第十，可以确定的是，基本素养极差的人取得良好人生成就的几率更低。反之，几率更高。

基本素养框架的实践

   第一，教育科学研究人员和教育主管部门应该开发出一个适合中国大学生的基本素养框架，作为一种参照样本提供给大学或学院使用。第二，要广泛地宣传和普及这个基本素养框架，为教师、学生和家长们提供出一个基础性的指南。第三，大学生素养框架的实践，首先要从学生家长们开始。大学生基本素养不全是在大学里教育和培养出来的，这个发端是从人出生起步的。很显然，当一个新生儿离开母体之时，他或她的第一声啼哭就开始了“口头沟通”的历练，他或她第一次睁开眼睛看世界也就开始了“阅读能力”的培养。此后的幼儿园、小学、中学生活，孩子都离不开家庭环境的教育、熏陶和培养。因此，家长们应该对大学生基本素养框架有必要的认知，并能身体力行的培养孩子。无数历史的经验已经证明，一个全靠打骂和棍棒教育出来的学生很难具有良好的“口头沟通”能力。第四，基本素养的教育和培养，必须要注意发挥学生自己的主观能动性。让他们了解基本素养的内容，认知基本素养学习的方法，理解基本素养养成的途径，认识基本素养及其在人生中的重要价值。第五，在中小学的教育实践中，应该增加基本素养教学、培养和锻炼的内容。第六，教育科学研究人员研究和开发出大学生基本素养评价体系（AACU框架本身也提供了这方面的参考），供教师们应用。第七，学院和大学可以对新生开展基本素养的评价调查，在此基础上有针对性的为学生开展基本素养教育、调整、补充和完善，期望建立起符合学生自身基础条件的、相对完善的基本素养框架。第八，学院和大学应该采取多种多样的方法，开展大学生基本素养的应用、发挥、历练、评价、提升活动，让学生的知识、技巧和能力整合起来，并能顺利地在现实情境中发挥出应有的作用。

参考文献来源：http://www.aacu.org

二0一六年十一月十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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