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雌雉翼绝，

夫役千里行。

叹远唯思送，

盼回何寄情。*

*和宋之问《送杜審言》韻：

卧病人事絶。嗟君萬里行。

河橋不相送。江樹遠含情。

宋之问(656-712)，唐汾州隰城人今山西汾阳市人，又名少连，字延清。有《宋之问集》二卷。杜審言(约645年-约708年)，字必简，襄州襄阳今湖北襄阳人，杜甫的祖父，有《杜審言詩集》。

目次：一、原詩  二、雄雉·小序  三、章字词解  四、譯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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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原詩

共四章，每章四句

·雄雉于飛，泄泄其羽。我之懐矣，自诒(yí)伊阻。

·雄雉于飛，下上其音。展矣君子，實勞我心。

·瞻彼日月，悠悠我思。道之云逺，曷云能来？

·百爾君子，不知德行(háng)。不忮(zhì)不求，何用不臧。

二、雄雉·小序

《序》：《雄雉》刺衛宣公也。淫亂不恤國事，軍旅數起，大夫久役，男女怨曠，國人患之，而作是詩。

鄭箋：“淫亂者荒放於妻妾，烝於夷姜之等。國人久處軍役之事，故男多曠女多怨也。男曠而苦其事，女怨而望其君子。”

*夷姜。按《史記·衞世家》説，夷姜是衞宣公夫人，而按《左傳》夷姜是衞莊公妾，是衞宣公庶母，衞宣公通夷姜是淫母，禽兽都没有这样的行为。《左傳·桓公十六年》(晋杜預注，唐孔颖逹疏)：“初，衛宣公烝於夷姜，生急(*伋)子(注：夷姜，宣公之庶母也。上淫曰烝)。(疏：晉獻公烝於齊姜，惠公烝於賈君，皆是淫父之妾。知此亦父妾，故云庶母也。……淫母而謂之烝，知烝是上淫。蓋訓烝爲進，言自進與之淫也。《世家》云‘初，宣公愛夫人夷姜’。烝淫而謂之夫人，馬遷謬耳)……夷姜縊(注：失寵而自縊死)”。

孔疏：“男既從役於外，女則在家思之，故云男女怨曠。上二章男曠之辭，下二章女怨之辭。”

孔疏：箋“淫乱……君子”，“淫謂色欲過度，亂謂犯悖人倫，故言‘荒放於妻妾’以解淫也，‘烝於夷姜’以解亂也。《大司馬職》曰：‘外内亂，鳥獸行，則滅之’。注引《王霸記》曰：‘悖人倫，外内無以異於禽獸。’然則宣公由上烝父妾，悖亂人倫，故謂之亂也。《君子偕老》(*《鄘風》)、《桑中》(*《鄘風》)皆云：‘淫亂’者謂宣公上烝夷姜，下納宣姜，公子頑通於君母，故皆為亂也。《南山》(*《齊風》)刺襄公鳥獸之行，淫於其妹，不言亂者，言鳥獸之行，則亂可知。文勢不可言亂於其妹，故言淫耳。若非其匹配，與疏遠私通者，直謂之淫，故《澤陂》(*《陳風》)云‘靈公君臣淫於其國。’《株林》(*《陳風》)云‘淫於夏姬’，不言亂，是也。言荒放者，放恣情欲，荒廢政事，故《雞鳴》(*《齊風》)云‘荒淫怠慢’，《五子之歌》(*《尙書·夏書》)云‘内作色荒，外作禽荒’，是也。言烝者，服虔云‘上淫曰烝，則烝，進也，自進上而與之淫也。’《左傳》曰：‘文姜如齊，齊侯通焉。’服虔云：‘傍淫曰通。’言傍者，非其妻妾，傍與之淫，上下通名也。《墙有茨》(*《鄘風 》)云‘公子頑通於君母’，《左傳》曰‘孔悝(*kuī)之母與其竪(*家仆)渾良夫通’，皆上淫也。齊莊公通於崔杼之妻，蔡景侯為太子般娶於楚，通焉，皆下淫也。以此知通者總名，故服虔云‘凡淫曰通’，是也。又宣公三年《傳》曰：‘文公報鄭子之妃。’服虔曰：‘鄭子，文公叔父子儀也。報，復也。淫親屬之妻曰報。’漢律‘淫季父之妻曰報。’則報與亂為類，亦鳥獸之行也。宣公納伋之妻，亦是淫亂。箋於此不言者，是時宣公或未納之也，故《匏有苦葉》(*《邶風》)譏‘雉鳴求其牧’，夫人謂夷姜，則此亦為夷姜明矣。由國人久處軍役之事，故男多曠，女多怨也。《序》直云‘男女怨曠’，知男曠女怨者，以《書》傳云‘外無曠夫，内無怨女’，故謂男為曠女為怨。曠，空也，謂空無室家，故苦其事。《書》傳‘曠夫’謂未有室家者，此男雖有室家，久從軍役，過時不歸，與無不異，猶《何草不黄》(*《小雅·鱼藻之什》)云‘何人不矜’也。此相對，故為男曠女怨，散則通言也。故《采緑》(*《小雅·鱼藻之什》)刺怨曠，經無男子，則總謂婦人也。《大司徒》云：‘以陰禮教親則民不怨。’怨者男女俱兼，是其通也。此男女怨曠不違於禮，故舉以刺宣公。《采緑》婦人不但憂思而已，乃欲從君子於外，非禮，故并刺婦人也。”标点

朱熹《詩序辯説·雄雉》：“《序》所謂‘大夫久役，男女怨曠’者，得之，但未有以見其為宣公之時，與‘淫亂不恤國事’之意耳。兼此詩亦婦人作，非國人之所為也。”朱熹的评论有三点：《序》説此詩反映了“大夫久役，男女怨曠”，得可感知；而説此詩是説衞宣公淫亂，詩面上是没有的；此詩是婦人所作。这是我们讀《詩經》的基本方法，詩面上反映了什么，就是什么。但朱熹也时有相悖。

第一章：雄雉于飛，泄泄其羽。我之懐矣，自诒(yí)伊阻。

【雄雉于飛，泄泄其羽】

毛傳：“興也。雄雉見雌雉飛，而鼓其翼泄泄然。”

鄭箋：“興者，喻宣公整其衣服而起，奮訊其形貌，志在婦人而已，不恤國之政事。”

【雄雉】朱傳：“雉，野雞，雄者有冠、長尾、身有文采、善鬬。”

【洩洩】陸音義：“洩，移世反。朱傳：“與異同……飛之緩也。”

【我之懷矣，自詒伊阻】

【懐】鄭箋：“懷，安也。” 朱傳：“懷，思。”

【詒(yí)】毛傳：“詒，遺。”朱傳同。康典第1129页：詒 “yí…盈之切，音怡。《說文》相欺詒也。一曰遺也。《詩·邶風》自詒伊阻。《傳》遺也。

【伊】毛傳：“伊，維。” 鄭箋：“ ‘伊’，當作‘繄’，繄猶是也。”

【阻】毛傳：“阻，難也。” 朱傳：“阻，隔也。”

鄭箋：“君之行如是，我安其朝而不去。今從軍旅久役不得歸，此自遺以是患難。”

孔疏：箋“伊當……患難”，“箋以宣二年《左傳》趙宣子曰‘嗚呼！我之懷矣。自詒伊慼’，《小明》(*《小雅·谷風之什》)云‘自詒伊慼’，為義既同，明伊有義為‘繄’者，故此及《蒹葭》(*《秦風》)、《東山》(*《豳風》)、《白駒》(*《小雅·鸿雁之什》)各以伊為繄，《小明》不易者，以‘伊慼’之文與傳正同，為‘繄’可知此云‘自詒伊阻’。《小明》云‘心之憂矣’，宣子所引，並與此不同者，杜預云‘逸詩也’，故文與此異。”

章解：

孔疏：“雄雉……伊阻”，“毛言雄雉往飛向雌雉之時，則泄泄然鼓動其羽翼，以興宣公往起就婦人之時，則奮訊其衣服，言志在婦人而已，不恤國之政事也。又數起軍旅，使大夫久役，大夫傷，本見君之行如是，志在婦人之時，即應去之，我之安其朝而不士(*北大去)矣。今見使從軍久不得歸，自遺此患難也。既處患難，自悔以怨君。伊訓為維，毛為語助也。鄭唯以伊字為異，義勢同也。”

朱傳：“婦人以其君子從役于外，故言雄雉之飛舒緩自得如此，而我之所思者乃從役于外，而自遺阻隔也。”   

第二章：雄雉于飛，下上其音。展矣君子，實勞我心。

【雄雉于飛，下上其音】

鄭箋：“下上其音，興宣公小大其聲，怡悦婦人。”朱傳：“興也下上其音，言其飛鳴自得也。”

【展矣君子，實勞我心】

毛傳：“展，誠也。”朱傳同另又：“言誠又言實，所以甚言，此君子之勞我心也。”

鄭箋：“誠矣君子，愬於君子也。君之行如是，實使我心勞矣。君若不然，則我無軍役之事。”康典第341页：愬“sù……蘇故切，與訴同。《詩·邶風》薄言往愬。”

章解：

孔疏：“雄雉……我心”，“言雄雉飛之時，下上其音聲，以怡悦雌雉，以興宣公小大其言語，以怡悦婦人。宣公既志在婦人，不恤政事，大夫憂之，故以君行訴於君子，言君之誠如是，志在婦人矣。君子聞君行如此，實所以病勞我心也。此大夫身既從役，乃追傷君行者，以君若不然，則無今日之役故也。”

第三章：瞻彼日月，悠悠我思。道之云逺，曷云能来？

【瞻彼日月，悠悠我思】

毛傳：“瞻，視也。”

鄭箋：“日月之行，迭往迭來。今君子獨久行役而不來，使我心悠悠然思之。女怨之辭。”

【道之云遠，曷云能來】

鄭箋：“曷，何也。何時能來，望之也。”

陸音義：“‘女怨’，如字，下女怨同。”

【来(lī)】朱傳：“來叶陵之反。”

章解：

孔疏：“大夫久役，其妻思之。言我視彼日月之行，迭往迭來。今君子獨行役而不來，故悠悠然我心思之。道路之遥，亦云遠矣，我之君子，何時可云能來,使我望之也。”

朱傳：“賦也。悠悠思之長也。見日月之往來，而思其君子從役之久也。”

第四章：百爾君子，不知德行(háng)。不忮(zhì)不求，何用不臧。

【百爾君子，不知德行(háng)】

鄭箋：“爾，女也。女衆君子，我不知人之德行何如者可謂為德行，而君或有所留？或有所遣？女怨之,故問此焉。”

【行(háng)】陸音義：“行，下孟反，下注皆同。朱傳：“下孟反；叶戶郎反。”

【不忮(zhì)不求，何用不臧？】

【忮(zhì)】毛傳：“忮，害。”陸音義：“忮，之跂反，《字書》云：‘恨也。’。韋昭音洎。” 朱傳：“忮與至同。”

【求】朱傳：“求，貪。”

【臧】毛傳：“臧，善也。”朱傳同。 陸音義：“臧，子郎反。”

鄭箋：“我君子之行，不疾害，不求備於一人，其行何用為不善，而君獨遠使之在外，不得來歸？亦女怨之辭。”

章解：

孔疏：“百尔……不臧”，“婦人念夫，心不能已見，大夫或有在朝者，而已君子從征，故問之云：汝為衆之君子，我不知人何者謂為德行。若言我夫無德而從征也，則我之君子不疾害人，又不求備於一人，其行如是，何用為不善，而君獨使之在外乎？”

朱傳：“言凡爾君子，豈不知德行乎？若能不忮害又不貪求，則何所為而不善哉！憂其遠行之犯患，冀其善處而得全也。”

四、譯詩

雄雉于飞舒其羽，我思自留成难阻。

雄雉于飞上下音，诚若君行烦我心。

瞻望日月我长思，道路遥远怎回来？

汝百君子是德盲，无害何无好报賞？
2022年9月12日星期一，2022年9月23日星期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