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深圳市某区一位参与该区统考语文试题命题的老师发来一道试题征求意见。以下是我的回复：

   命题是一个专业性很强的工作，特别是一个大城市面向数十万学生的统考试题，其对命题人的素质要求是很高的。你不能指望水平就那样的人能命出超越他素质的试题来。据我反复观察，有些名师，包括一些特级教师和正高级教师，命题能力相当不强。当然，命题能力不是一日之功，是需要长时间锤炼才能提高的硬功夫。过去17年，我除了主持深圳市普通高中每年的高考语文模拟试题的命制之外，还不同程度参与深圳市职业高中高考模拟试题的命制，17年总共命制过40套以上深圳市高考语文模拟统考试题。经过漫长时间和反复实践的锤炼，我现在才可以毫不谦虚地说，我是一位鉴赏力和命题实践能力都很强的语文命题专家。

   语文命题的质量要高，首先是进入试卷上的文本质量要高。进入试卷上的文本质量是否高，这首先当然取决于命题人的眼界是否高。命题人的眼高是语文试卷质量高的必要前提。

   语文命题的质量要高，还要求命题人要有胆识，用时髦的话语说是要有文化自信，敢于将自己真喜欢的高质量文本放进试卷。这种文化自信或胆识不是每个人都能有的。

   命题人真喜欢的高质量文本从哪里来？临时抱佛脚不行。要靠平时海量阅读基础上的有意积累。

   这是我的经验。

   我主持命了17年三四十套深圳市高考语文模拟试题，试题个性与风格特征鲜明，试题质量摆在那里。其中的菁华部分会收进我将要出版的《程少堂教育文集》——在中国，有几个命题人有把自己负责命制的试题收进文集的自信？

   我为了把积累的好文本用上模拟试卷，有过多次拒绝约我有偿命题的经历。例如某年某月某日，单位一位领导到我办公室，给我两万元现金，非要我组织命高考方面的题目给书商。我坚决不干。这位领导说，其他教研员都在搞。我说其他人都在搞我也不搞，别人搞我没有意见，但我和别人追求不同，我的好东西有限，我给书商了，全市高考模拟统考试卷上就没有了，我的好东西要放在全市高考模拟考试卷上。

   我认为，一份语文试卷，具体某个题目不好或不太好，有时必须容忍，也可以容忍，但进入语文试卷的文本质量如果垃圾，是可忍孰不可忍。尤其是一个城市或较大区域的大型统考试题，这一点更重要。

   我曾撰文说过，语文试卷有知之——好之——乐之三个层次。所谓知之，就是说学生不做试题，看一遍这份试卷，就能学到不少新东西。所谓好之，就是学生拿到这份试卷快速浏览一遍后就能喜欢上这份试卷。所谓乐之，即进一步，这份试卷整体或者至少有部分试题能激发学生答题的冲动。我认为这三者的统一，就是一份最高水平的试卷。

   总之，试题质量反映的是命题人的综合素质，素质不高的命题人不会命出超越他素质的试题来。进一步说，试题质量反映的是命题人的灵魂，一个没有灵魂的人，他命的试题也必然是没有灵魂的。

2017/05/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