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三（10月16日）下午，我与另两位正高级职称专家一道，作为深圳市2016年中学正高级职称高中语文学科的考核小组成员，到一所学校对一位申报正高级职称的老师进行考核。考核内容包括听课，召开领导、教师、学生座谈会。中午一点半左右我们到学校以后，学校教学处主任接待我们。教学处主任是一位英语教师，东北人。她接待热情，细致。快到下午两点的听课时间，这位主任领我们向教学楼走去。走到对面教学楼一楼电梯处，一位教语文的女教师戴着墨镜向我们走来。我跟她很熟悉，她是在东北老家辞职后到深圳市的一家民办学校工作的，原本没有奢望过还能在公办学校重新入编。当年是我把她从民办学校，推荐到这所新建的市直属高中学校来工作的。她教学能力强，讲课相当不错，尤其是带高三年级的课，学生高考成绩很好。在参加这所新建的市直属高中学校招聘考试时，她说课只说到一半，校长马上打断她，当场拍板说，你不要讲了，我们学校要你了。这样，这位老师很顺利地来到这个学校工作，并很快重新入编、转正。现在看见她朝我们的方向走过来，我就站住看着她，她也客气地笑着和我打招呼。我们说话时，就站在电梯口不远处。客套完，她指着电梯间，说了一声“电梯在这儿”，就转身走开了。教学处主任把我们带进电梯间，我当即对主任说：“某某她就是没想到把我们引进电梯再走啊。人和人不一样，你这个主任也是东北人啊，怎么你这么细致，她怎么那么粗放呢？”晚上回来，我给这位大大咧咧的女教师打电话，我说，你作为语文科组长，就不能把我们三位评委引进电梯再走？何况你跟我相熟？她辩解道，有主任带你们啊。我说，礼多人不怪，经常看到一些文章，谈从指路看中国国民素质和西方国民素质的差距——中国人指路往往不耐烦，有的人还故意指错；在日本，是否礼貌地对待问路的人，反映的是一个人的修养，日本人给人指路往往很细致，甚至带你走一段。我说你跟我很熟，还有两位专家，你稍微慢走几步，把我们引进电梯再走，这难道是很困难的一件事吗？教语文很重要的一点就是教学生为人处世，你自己对这些为人处世细节都好像不懂，你怎么教学生呢？只是高考成绩好就行吗？她反复辩解说，是平时就这样，不是故意的。我说正是因为你平时就这样，平时也没有人敢这样批评你，我才要骂你，你马上给我写检查，标题自拟，立意自定，文体自选，600字以上。

    今天早餐时，我和我老伴讲这个事。我老伴说，有的人，就是只考虑自己，只有对自己有益的事，他才会去用心思，而从不考虑别人。我说对，日常生活中过分自我，实际上是一种自私的表现。

    昨天上午到深圳中学，对另一位申报正高级教师进行考核。深圳中学有位副校长，是航天部066基地第一中学1988届高中毕业。他自称是我的学生。其实我当时虽是这个学校的高中语文教师，但没有教过他们那个班。这位副校长对我这位没有教过他的老师，很客气。我们评委下一站是翠园中学，翠园中学接我们的车停在深圳中学大门口的外边，这位副校长一直把我们送上车，送的路上，还说了很多体己话。

   昨天下午，我们三位学科评委，在深圳市教育科学研究院六楼的书吧里面整理材料。深圳市教育科学研究院所在的办公楼，是一座长方形建筑，办公室安排在长方形四个边框的位置，中间是空地。书吧坐西朝东，处在长方形宽的一面。书吧的东面墙上，是一整排大窗户，因此书吧里的光线很好，我们没有开灯。从这排窗户看出去，在长方形左边框位置（北面）的一排办公室，是深圳市教育科学研究院的行政办公室区，其中院办公室主任的办公室，离书吧约有二三十米远。到下午五点钟左右，由于集中精力整理材料，我们没有注意到天色已暗。这时深圳市教育科学研究院办公室主任来到书吧，没有说话，只是帮我们打开电灯。我对她说，单位选你这位博士做办公室主任，的确选对了，这么细致。她说，我看见天色暗了，你们工作时光线不好。

   下面一段文字不是骂上面说的那位和我相熟的女教师的，而是联想到另一些人与事来。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个性是很强的，但在日常生活中，在为人处世的细节上，我有几个特点，一是没有城府，为人不设防，透明；二是我高兴时，比较幽默好玩，我不高兴就不会说话；三是一般情况下我很细致很周到。连一直在背后捅我刀子我在心里把他当敌人的人，都在会上说“程少堂很懂礼貌”。尤其是对有恩于我的人，我不光是当时记得感恩，几十年后也会记得找机会回报。我绝不会在别人有用于我时，就去贴，就去套近乎，就想尽千方百计利用之，觉得再也用不着时，就冷漠，甚至有意拉开距离。我认为，做人境界可以有高有低，也可以不高不低，还可以虽低但不突破底线，但绝不可以做成了王八蛋。这世界上的王八蛋，极而言之有两类，一类是像希特勒那样干了大坏事的王八蛋，一类就是处理人际关系时以有用和无用作为选择性处理的准则，觉得别人无用时甚至可以作出无礼之举的小王八蛋，也就是《红楼梦》中写到的“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式的人物。这两种王八蛋，大王八蛋离我们比较远，后面一种小王八蛋由于就在我们身边，离我们比较近，因此让人觉得更可恶些。

2016/11/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