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拯救最后的中华鲟 |
“目前,每年洄游到长江产卵的中华鲟有多少?大概只有百头。可以说,中华鲟的生存危机比大熊猫更严峻。”
■本报记者 彭科峰
7月9日,长江三峡通航管理局葛洲坝船闸处对外表示,工作人员在日常巡视时,发现一号船闸闸室内漂浮着一条大鱼。这条鱼长逾1米,体侧背脊呈青灰色,脊背上有明显凸起的硬甲。
经过核查,渔政部门发现,这是一条人工放生于长江的中华鲟,但死亡原因暂不明确。
葛洲坝下游是目前中华鲟唯一的自然产卵场。然而,种种迹象表明,中华鲟可能已经放弃在此产卵。
“如果中华鲟在我们这代人的手上灭绝,会是很大的遗憾。”中华鲟研究所工程师吴川说。
产卵场的丢失
中华鲟被誉为“水中国宝”,是中国特有的古老珍稀鱼类、国家一级保护动物,被世界自然保护联盟列为濒危物种。
科学界对中华鲟的第一次认识始于1972年。四川省长江水产资源调查组对该省境内长江段的中华鲟、达氏鲟进行调查,才有了中国科学界对于中华鲟的第一次认识。
在亿万年的时间里,中华鲟一直在长江洄游。每年10~11月,它们到长江上游繁殖。随后,幼苗顺江而下,到长江口稍作停留,然后在大海中发育。性成熟后,中华鲟再游回长江,继续繁殖后代,往返路径长达5000多公里。
然而,1981年葛洲坝的修建,截断了这一古老物种亿万年来的洄游通道。中华鲟在长江的洄游路径缩短近一半,其命运也由此被改变。
在日前举办的“生命长江,中华鲟梦主题活动”中,农业部水科院东海水产研究所研究员庄平告诉《中国科学报》记者,中华鲟原本在长江上游产卵繁殖后代,但因无法越过大坝,故找不到合适的产卵场。此后,部分从大海中洄游的中华鲟选择在葛洲坝下产卵,“但相比此前的天然产卵场,葛洲坝下的新产卵场面积只有原来的5%左右,这给中华鲟繁殖后代带来巨大威胁”。
微弱的希望
庄平至今记得,他第一次和中华鲟零距离接触时,对方就将他撞得差点四脚朝天。但这并不妨碍他对中华鲟的喜爱。
在他看来,葛洲坝的修建让千里之外从大海赶来的中华鲟失去方向。它们为了繁衍后代,不惜在大坝前撞得头破血流。在开展研究时,庄平看到的野生中华鲟受伤甚至意外死亡的情景,让他至今难以忘怀。
所幸,在一代科学家的共同努力下,中华鲟人工繁殖取得成功,为这一物种的保护带来了一线生机。但这也仅仅是一线生机。
从第一批人工繁殖中华鲟获得成功开始,科学家陆续开展了中华鲟放流活动。“不过,根据我们的研究,能常年洄游长江繁殖后代的非常少。30年的努力仍无法阻止中华鲟濒临灭绝的现状。”吴川告诉《中国科学报》记者。
保护不能停止
今年上半年,中华鲟的生存再度遭遇灭顶危机。2013、2014年,科研机构的监测结果显示,在葛洲坝下的“新产卵场”,连续两年没有发现中华鲟在此产卵。
没有产卵,意味着没有后代产生。若照此趋势,野生中华鲟或将灭绝。尽管人工可以繁殖中华鲟,但如果野生物种灭绝,对于长江流域的生态完整来说始终是一种巨大的遗憾。
而此次发现死于葛洲坝船闸处的中华鲟,无疑让人们对这一物种的生存更加揪心。
“今年的调查数据显示,野生大熊猫数量有1864只。目前,每年洄游到长江产卵的中华鲟有多少?大概只有百头。可以说,中华鲟的生存危机比大熊猫更严峻。”农业部长江流域渔政监督管理办公室处长赵依民告诉《中国科学报》记者。
赵依民直言不讳地指出,目前长江流域的生态环境遭遇重大破坏,中华鲟的濒临灭绝并非孤例。在曾拥有170多种鱼类的长江,目前包括白鲟在内的很多珍稀物种已经灭绝,有些鱼类甚至连照片和标本都找不到。
“当然,现在公众的保护意识在不断提高。我觉得中华鲟的保护仍有希望。”赵依民表示,拯救中华鲟的行动早已迫在眉睫。
目前,科学家已经在努力行动。上海市长江口中华鲟自然保护区管理处处长刘健负责的保护区承担着保护好中华鲟“待产房”“幼儿园”的职责。中华鲟在长江上游产卵后,孵化的幼鱼会顺着长江一直游到长江口,在长江口停留3~5个月。目前,刘健等人正通过各种手段,试图修复长江口这片脆弱的生态环境。
记者了解到,截至6月底,长江口中华鲟保护区已监测到野生中华鲟幼苗超过500尾,这意味着中华鲟或许已找到新的产卵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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