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四  儿时的玩（6）

                            擦屁股

1958年前，我们那里农村文盲很多，后来政府组织突击扫盲，减少了一些。别看50年代我们那里的人绝大多数是文盲，所有成人都遵守一个规矩——尊孔。虽然那时读书识字的人少，但是，大多数人家的堂屋神柜上方，都贴着比碗还大的字：天地君亲师。大家对写有字的纸都不随便乱丢乱扔，更不能拿有字的纸包脏东西，擦屁股，否则就是对孔圣人不恭，会受到谴责和批评，更会受到瞎眼睛的报应，足见对文化的尊崇。从小时候起，大人们便反反复复不断地告诫我们：自古以来就说：如果用有字的纸擦屁股，就会瞎眼睛——违规会受到老天惩罚——天理不容。所以大人、小孩大便后都不用写或印有字的纸擦屁股。那时乡里人即使有白纸，也舍不得用。至于卫生纸，那是近三十年左右才让乡下人见识到。废书废报又不能用，怎么办？

那时，我们那里人上厕所，条件好的人家里，就买些黄褐色的粗纸用。小孩们上茅坑的少，除了少数家里小孩外，大都是就地解决，无论是在室内还是在室外，蹲下就拉在泥巴地上。

我常见邻居家和另外几个小朋友，他们大解擦屁股花样方式多。有时蹲下刚开了个头，那臭气便引来几只狗望着屁股下，狗们逐渐接近，试图抢着趁热吃新鲜的，幸好小孩们有经验，事先就拿了一棍在手，蹲在地上不停用棍驱赶狗。等他拉完起身，狗儿们一拥而上，争抢美食。有时候，小孩在拉完后，没有狗来，大人们只要扯开嗓子大叫：“呜喔——”狗听到了就会跑过来帮助彻底清理地上，它们吃完后，连地上粘的都用舌头舔净。

小孩们拉完后怎么擦屁股？最好的方式是狗舔，大人让小孩趴在膝腿上，撅起屁股，张开两腿，这姿势狗习惯了，它看到就知道是干什么，走上前去用舌头帮忙把屁股舔干净，它自己也得到了一点残羹，舔完后狗伸出舌头清理一下嘴巴外周围残余，带着余味便走了。

稍微大一点约4、5岁以上的小孩，拉完后有时大人让光着屁股的小孩自己骑坐在大门槛上，两腿往后一蹬，身体往前一挪，屁股上的余物便擦在门槛上了，等会风一吹，太阳一晒，就起壳了，再扫掉。他们长年累月用门槛擦屁股，我看到他们家的木头门槛被屁股磨得光光的。

小一点的小孩，自己不会处理，我总是看到邻居家的老奶奶让她的孙子孙女们自己用两手扒着两边屁股板，弯着腰，似武士竞技开始时的半马步姿态往前走到大人前面，大人让他靠着大腿，拿起高粱穗梢扎的扫帚，往屁股丫一压，随手往上一提，屁股就擦完了。也有的随手捡起一块泥块给小孩擦屁股，我们那里有首小孩玩时唱的顺口溜：“乡的伢，痾巴巴，揩屁股，用泥巴，泥巴擦散了，屁股糊满了。”这是对当时场景的真实写照。

有的家长关心孩子的，就给予优厚点的待遇，用几根稻草扎成小把给小孩擦屁股，或者摘几片树叶给小孩擦。树叶擦起来柔软，但是容易碎穿。不管是哪种方式，这些穿着开裆裤的小孩们擦完屁股后，都好像很自然很适应很舒服一样，就凑到一起玩其他的游戏去了。

（2015.7.27）